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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聞聲望去，只見裴觀景身着月牙色雲紋長袍，廣袖隨步伐輕揚，腰間玉佩在晨霧中泛着柔光。
他負手立於垂花門前，烏髮束以白玉冠，晨光穿過琉璃瓦間隙，在他眉骨投下一道陰影，更襯得眸中琥珀色深沉如潭。
裴觀景款步而來，雖面無表情，但勝在風姿綽約，身形如松，總是那麼輕而易舉地吸引別人的視線。
攝政王背手而立，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腰間玉牌，青銅蟬紋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觀景，怎的來晚，是有什麼事拖住了你嗎？"他望着裴觀景緩步而來，嘴角揚起極淡的弧度，轉身時玄色披風掃過太湖石，驚起棲息的灰雀。
裴觀景行禮，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語氣卻如寒潭映月般清冽道："無事，只是許久未回京都，老友相約，因此來晚了，還望義父見諒。"
葉晨站在一邊，看着這兩父子對話。這裴觀景是裴永尚的義子，天下人都知道，可他怎麼就覺得裴觀景與裴永尚看起來有三分像呢？
攝政王對裴觀景似乎很寬容，他來晚了也沒有怪罪他，只是伸手招呼道："將人帶上來。"
攝政王的命令驚碎葉晨的思緒。
話音剛落，兩名玄甲衛士架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踉蹌而來，那人腳踝處鐵鏈拖地，在青石板上劃出刺目血痕。
"裴永尚！"仁王被拽着頭髮抬起臉，破碎的嗓音里裹着血沫，"你以為殺了孤就能掩蓋真相？淮安王與你合謀的證據..."他突然劇烈咳嗽，鮮血濺在攝政王玄色靴面上。
那人蓬頭垢面，似乎雙腳已被打斷，拖在地上，拉出一條很長的血跡。
葉晨後退半步，後腰抵上冰涼的太湖石。他嗅到風中若有若無的鐵鏽味，皺了皺眉，別過眼："王叔，他是？"
攝政王倒是不嫌棄這人，反倒是抓住那人的頭髮，猛地一提。
而那人昏睡之中被強行扯醒，怒目圓睜盯着裴永尚，吼道："裴永尚你這狗賊，孤敗了就是敗了，你還要如此折辱，真是下作手段，不堪入目！"
熟悉的聲音引得葉晨多看幾眼，他這才認出來，這人竟是當日將他扣押於雲州的仁王。如今成了階下囚，還變成這副模樣，真是世事難料。
而仁王似乎也認出了葉晨，猛地向前一撲卻被玄甲衛士拽住，瞪着一雙血色瞳孔瞅着葉晨看了許久道："好啊，好啊，原來你裴永尚也沒有那麼高尚！你既然早和淮安王聯手，為何還要演得一副為國為民大義凜然的形象，真是讓人噁心！恐怕這劉晨也是你們計劃中的一環，真是可憐，恐怕以後也怕是回不了崇州了吧！"說完，仁王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仁王的話，葉晨並不當真，惡人臨終反撲而已，做不得真。只是裴觀景似乎格外在意，上前一步揮袖擋住仁王看向他的怒目，一臉冰冷地俯視着他："仁王，還需自重。我和阿晨是真心相愛，容不得你污衊。"
此話一出，仁王輕蔑一笑，一旁看戲的攝政王負手旁觀，指尖摩挲玉牌的動作忽然停住，亦挑眉看向這邊。
"你裴觀景自幼博學多才，多少世家子弟和名門貴女有意和你締結良緣，你都拒絕了，到頭來卻選了個身份貴重、突然冒出的淮安王之子，你說這之中沒有貓膩，誰會相信？！我看這其中就是你和裴永尚設的局，也就是騙騙劉晨這個小娃娃而已。"
眼見仁王話語越來越激烈，裴永尚倒是興趣越來越高，因為他側目看到了裴觀景眼中那絲隱藏在琥珀瞳孔下愈加深重的暗色。
最終，攝政王裴永尚大手一揮，轉身離去："走吧，就將這雜碎交給觀景處理，我們都離開。"
裴永尚和那兩名士兵走後，整個庭院寂靜無聲，唯有仁王無力支撐墜地的聲響。他仰頭惡狠狠瞪向葉晨："你也是棋子，別妄想他會對你動真情。"
瞥見裴永尚幾人的衣角完全消失，看樣子是將仁王交給他處理後，裴觀景二話不說，眼底冷光乍現，大手直接扼住仁王脖頸，冷淡道："聒噪，該送你上路了。"
仁王感覺到窒息，脖頸處的力氣越來越大，臉色逐漸漲紅，最終咔嚓一聲，脖頸處骨碎斷裂，死不瞑目倒在庭院鵝卵石路上。
裴觀景鬆開手後退兩步，月牙色衣袖滑落時露出腕間抓痕。仁王癱倒在地，喉嚨里發出瀕死的嗬嗬聲。
葉晨在裴觀景掐上仁王脖頸的時候就知道他要幹什麼，所以連忙轉身不去看。直到仁王沒了聲息，他才大着膽子再次看去。
但剛轉頭，他就被裴觀景的身軀嚴嚴實實擋住，什麼都沒看到。
裴觀景眉眼稍緩柔和，微微垂首："阿晨，死人不好看，我們回去吧。"
"可是……"葉晨仰頭，話未說完就被裴觀景一手捏住下巴，與他唇瓣相觸。
淡淡的松木香夾雜着一絲血腥氣，像極了裴觀景此時不安穩的內心。他希望葉晨能忘記仁王的那些言論，任何挑撥他們感情的人都得死。
想到這裡，裴觀景的吻愈發兇狠，葉晨嘴角都被他咬出一縷血痕。
香甜的血帶着海棠香闖入口中，裴觀景忍不住地多回味了幾口。直到被葉晨推開，才恍然回神。
"阿晨，我……"
懷中人飽滿浮腫的嘴唇坐實了他剛才的行徑，裴觀景有些心疼："我並不想傷害你，只是……"
葉晨嘗到嘴角的血腥味，掙扎着推開他，伸手碰了碰破裂的傷口，瞪大眼睛控訴："你幹嘛，當這是啃豬蹄嗎？都破了還來？"
裴觀景揉了揉他的腦袋，淺淺一笑："阿晨，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切。"葉晨拂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等他走遠，裴觀景看着地上的屍體和攝政王離開的拐角，垂眸深思片刻道："出來吧，處理乾淨。"
話音剛落，憑空從角落冒出幾道黑色身影，將屍體搬走並細心清理了血跡，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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