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觀景說的一樣,他的下屬果真很快就找上門來。
這天下午,日光正盛,大部分的村民還在午睡時。
突然,村莊裡闖進一隊官兵,在外走訪鄰家的一些村民當即躲進家門,有些人還將孩子關在地窖里。等到這些人說明是來找裴觀景的,村民們才放下心來。
葉晨收拾好東西,和熱情的農家大姐告別後,葉晨和裴觀景踏上了回京城的路。京城他還沒去過,不過那裡是整個天啟最繁華之處,想來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
葉晨本想回崇州,裴觀景也答應了他。但當他在裴觀景的暗格里看到攝政王傳來的那道摺子後,他改變了心意。
「我和你一起回京城。」
忽然,裴觀景正單手握着書卷,一手品茶時,葉晨像只小兔子一般撲到了他的懷裡,軟聲軟氣地說,「裴觀景,我要和你一起回京城。」
裴觀景微微一愣,動作頓住,低下頭將手中的茶盞輕輕放到一旁,順勢將葉晨抱緊,單手抱坐他在自己腿上,疑惑道:「這又是為何?不是說好送你回崇州見你父王嗎?怎麼又要和我一起入京?」 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撫摸着葉晨的後背,眼底深處的寵溺幾乎快要將人融化。
葉晨撲在他懷裡,不肯抬頭,半晌才悶聲說:「裴觀景,是不是我不說,你就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
下一刻,葉晨將自己藏在袖子裡的摺子,用力扔到裴觀景面前。
摺子應聲打落在裴觀景衣服上,但裴觀景並沒伸手接過,於是,摺子掉落於車廂,抖開了上面的字跡。
「與葉晨一同入京,不得有誤,違令必罰。—— 攝政王裴永尚親筆。」
簡簡單單四個字 「違令必罰」,卻讓葉晨不寒而慄。
他不敢去想,萬一他沒有跟着裴觀景入京,裴觀景會受到攝政王怎樣的懲罰。雖然他不太懂天下如今的局勢,可總歸雲州仁王叛變一事因他而起,這些罪名他不可能讓裴觀景一人承擔後果。
裴觀景見此,淡淡笑了笑,伸手輕輕捏了捏葉晨的臉頰,調侃道:「阿晨,怎麼,害怕我被義父懲罰?」
葉晨撇嘴,他如今穿着複雜的世家公子哥的衣服,雖然輕薄,穿在身上比之前的粗袍不知道舒服多少,但款式繁瑣,行走間還是難以適應。這不,他本想坐在裴觀景的旁邊,結果剛拉開車簾,就一腳踩到自己面前的長袍,整個人向前撲去,跌在他懷裡。
這麼丟人的事,他可不想挑明,所以就假裝自己是主動撲到他懷裡的。
而裴觀景也對葉晨的投懷送抱很是滿意,單手抱着他,另一隻手貼在他耳朵邊,輕輕摩挲着,享受着這難得的親密時刻。
葉晨仰頭,拉開與裴觀景的距離,道:「不是怕你被責罰,是我覺得,我父王和你義父之間的聯姻來得過於蹊蹺,我想去京城裡看看你義父。再說長這麼大,我還沒有去過京城,有些好奇,想要見見世面。」
無奈,裴觀景下巴靠上他的額頭,淺聲溫柔道:「那好,我們一同入京。」
裴觀景自然不能帶着數萬瀾州兵馬入京,所以他將瀾州的兵馬盡數交給了何沐銘的副將馮德管理,而他則帶着何沐銘的屍骨一同歸京。
路途遙遠,葉晨本來以為就算再遠也只需要幾天就可以到京城。但如今局勢動盪,他們走的官道也被攔下耽擱了不少時日。等入京時,才驚覺已經快入冬了。
和葉晨腦海中想的熱烈歡迎儀式不一樣,等在京城門口的是一些文官,看樣子不像是來接他和裴觀景的,倒更像是接何沐銘的。
他坐在馬車上,並未下來,只聽得遠處的裴觀景和那些文官交流,像是在交代何沐銘的後事。而何沐銘的老母和夫人老遠見到他的棺槨,頓時悲從中來,哭不成泣,險些昏厥。
對於何沐銘,葉晨心裡其實很複雜。
他這人為國為民,一生都在馳騁沙場,結果最後不是戰死,而是死在了一個敵國坤澤皇子手中。這樣的醜事,也不宜大肆宣揚,畢竟何沐銘私自囚禁敵國皇子並折辱他在先。
葉晨眼光流轉,掃過車廂外的人群,遠處的百姓密密麻麻站在一起,被車隊攔截在外,不能靠近。隔着一段距離,葉晨掃過他們。
忽然,當眼神掃過某一處的時候,他愣住了。
只見遠處的人群中,有一道身影,分外熟悉,那雙湛藍色的深邃眼眸,葉晨覺得他是不會認錯的。
那是穆爾。
穆爾腹部平平,看樣子他應該是打掉了那個孩子,要不然依照時日他現在應該有九個多月了。也是,能下手殺了何沐銘,他又怎麼會為他生子。
想來今日秘密入京,也是來看他這樣的故人最後一眼。至於這一眼是思念,是怨恨,他就不得而知。
裴觀景回車廂時,見葉晨還看向窗外,好奇地靠近他,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問道:「在看什麼?」
正當裴觀景倚着葉晨的目光看向窗外時,葉晨連忙拉下窗簾,抿唇對他搖頭,神色有些慌張地說:「沒什麼。」
見葉晨不再多話,裴觀景也不再多問,車隊再次啟程,朝着攝政王王府前行。
而裴觀景則是握着葉晨的手,低下頭,眼底開始泛起陰霾。
攝政王府早就備下家宴,來迎接葉晨和裴觀景。
葉晨跟在裴觀景後面,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這麼多人盯着看,看得他心底發慌。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現在是整個天啟的 「頂流」,這些人自然對他很好奇,想要看看他這傳聞中的 「狐狸精」 長什麼模樣。
不過,讓你們失望了,小爺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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