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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他終於知道我動了真格。
他開始不停發消息，不再是哀求，而是咆哮。
「你瘋了是不是？！」
「你毀了我！！」
「你走着瞧，我絕不會放過你！！」
我一個字沒回，只把那些信息一一截圖、備份。
這一次，不是我瘋了。
是他終於顯出原形。
他不是被愛折磨的可憐人，他是被控制欲摧毀的瘋子。
我走出警局，陽光正好。
我突然意識到，我現在連怕都不怕了。
恐懼的源頭不是他，而是我過去那個一直相信「他還會變好」的自己。
現在，我終於不信了。
*****************
（程景逸番外）
程景逸坐在車裡，死死盯着那家咖啡館。
落地窗內，女人笑着把菜單遞給對面的男人，那笑容乾淨、鬆弛，不帶一絲防備。
她穿着一件淺米色風衣，頭髮束成低馬尾，素麵朝天，卻比他記憶里任何時刻都要明亮。
他的指節收緊。
他認識那個男人，是她同事新介紹的朋友，老同學，未婚。
相親？!
一股火從胃裡燒到腦門。
他下車，拉開車門又關上，反覆幾次，最終站在街對面，看着他們從咖啡館走出來，一起朝地鐵口走去。
他沒有追上去。
他腦海里全是一個聲音：她怎麼敢。
他們還沒離婚。
她就能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對另一個男人笑？
像個徹底自由的人？
程景逸一夜未歸。
第二天，他坐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面無表情地翻着手上的資料，直到助理遞來一份調查簡報。
「您吩咐查的，她目前在做行政助理，公司小，但老闆剛剛拿了一筆融資，想找人投資。」
他沒說話。
「需要接觸一下？」助理小心問。
他點了點頭：「約老闆吃飯。」
傍晚，他給她發了條信息。
「你那家公司挺不錯的，我投了。」
三秒後，對方發來一句：
「你生病了嗎？」
「需要我幫你叫醫生。」
冷淡、簡潔，像冰水潑在他臉上。
他不甘心。
他覺得只要她還回話，就證明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他開始變得頻繁地出現：
她出地鐵，他在路口；
她進便利店，他在貨架另一側；
她去公司團建，他出現在同一場地。
但她始終平靜。
沒有驚慌，沒有逃避，也沒有對抗。
她只說：「你可以繼續演，我不陪你演了。」
那天夜裡，他做了個夢。
他夢見父親坐在窗前削蘋果，一邊削一邊喃喃：
「她不聽話了，就打……為什麼你不聽話？」
那刀子貼着果皮轉啊轉，最後削進了自己手指里。
他忽然明白了他父親的歇斯底里，也明白了錯的從來不是他母親。
而他，從一開始就在重複他的命運。
不是愛，是困。
是想困住那個不會離開他的人。
但她已經走了。
他終於明白，那個笑着面對新生活的她，才是真實的她。
不是他塑造的，不是他豢養的。
他站在橋上，打開手機，最後一次發了一條消息。
「我終於明白了。你不需要我救，也不欠我一個未來。」
「謝謝你讓我看見自己。」
「這是我最後一次打擾你。」
他關掉手機，扔進河裡。
這一刻，他第一次不是以勝者的姿態放手，而是一個真正失敗者的自白。
他放下了。也終於學會不再抓。
而她，在另一個城市的清晨，醒來。
陽光照在窗簾上，她伸了個懶腰。
夢裡沒有他。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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