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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這裙子不安全，看起來太單薄。」
「白色顯胖，穿上不好看。」
……
有一次，我喝醉了，站在那條裙子前，心裡有些不清楚的衝動。
我試着把它點着，跳躍的火苗像我的不甘心。
我盯着那團火，眼睛有些模糊，心也跟着亂了。
但最終，我還是踩滅了它。
我捨不得燒掉的，不只是這條裙子，而是那個穿着它、笑得沒心沒肺的自己。
沒有他，也沒有任何束縛，只有自由和青春。
她太可貴了。
我得把她找回來。
我換好裙子出門，走在晚風裡，裙擺像翻湧的波浪。
經過他公司樓下，我停了一會兒，看着那一格一格的窗子。
我舉起手機自拍了一張，發在那個早就廢棄的社交賬號上，配文只有四個字：
「我回來了。」
沒有憤怒，也沒有控訴。
只是我終於明白，我不是瘋了，我只是終於不想再裝成他喜歡的樣子了。
真正的瘋，是明知道自己在被困，還對困住你的人說謝謝。
我不瘋了。真的。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屏幕上卻幾乎同步彈出一條新短信：
程景逸：「穿白裙的樣子，比記憶中的樣子更漂亮。」
我猛地站住，指尖發涼。
他看見了。
他一直在看着。
他果然一直在監控我。
一直都是。
我突然有點想笑。
「我回來了」，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穿着白裙子的木偶，走到了他願意看的角度。
可惜我不是木偶。
如果逃不出去，那就演給你看。
你喜歡我聽話，那我瘋給你看。
瘋子最聽話了。
我開始在家做些「異常」的事。
窗子一遍遍擦，鏡子前自言自語，深夜去陽台坐着看天，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芝芝看我這樣，面色越來越不安。
「太太，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她手裡端着水果，眼睛卻一直在看我身後的攝像頭。
她在傳話。我知道。
我笑着接過盤子：「你聽見了嗎？她又在說話了。」
芝芝沒再說什麼。
第二天，我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別演了。】
【乖，等會就回家陪你。】
我看着手機屏幕，掌心滲出汗來。
他知道。
他一直在看。
我扔掉手機，回到浴室，開始做準備。
半夜，門鎖咔噠一聲。
我閉着眼，聽見腳步聲踏進來，又迅速停在浴室門口。
水早已溢出浴缸，滿地是浸着血色的水漬，像一幅不那麼高明的仿油畫。
我穿着那條白裙，泡在浴缸里不動。
手腕傷口一深一淺，像是猶豫過，但最終下了狠手。
門被推開時，我沒有睜眼。
他站在門口很久，像是呆住了，也像是在判斷真假。
我能感覺到他靠近，呼吸越來越重。
我睜開眼看着他。
「你回來啦。」
他衝上來抱住我，手忙腳亂地按住傷口，朝門外大喊：「快叫救護車！快！！」
我嘴角動了動，聲音輕得像氣音：「我乖。」
救護車的燈閃進屋子時，我已經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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