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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紅底鞋
墨書 Inktalez
程景逸是我老公，但是我很怕他。
怕到什麼程度呢？
知道他今天要回來，我昨天晚上做夢跳樓跳了一晚上。
邊跳邊焦慮自己怎麼還不死。
夢裡的失重感讓我心慌亂跳。
床單濕透了，冷汗貼在背上像一層薄冰。
程景逸今天要回來了。
我撐着坐起身，胃空蕩蕩的，卻一點也不餓。
門響了兩下，芝芝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手上端着早餐盤。
她瞄了我一眼，聲音壓得極低：
「太太，早餐要拿進來嗎？」
我搖頭：「不吃。」
她站了兩秒，猶豫着說：「衣櫃裡的……那套黑皮裙，要掛出來嗎？」
我頓了下。
她沒說全，但我懂她的意思。
那是程景逸每次回來，指定讓我穿的。
第一晚，永遠是那套。
皮裙、皮靴、紅唇，他規定的開場白。
「……不用了。」我咽了口唾沫，儘量平靜，「他喜歡，不代表我也喜歡。」
芝芝沉默片刻，還是低頭退出去了。
房間安靜下來，我半靠在床上，盯着自己那雙光着的腳。
腳趾有些發涼，腳背青一塊紫一塊，那是上次「遊戲」留下的痕跡。
我突然想起，那雙紅底高跟鞋還放在床邊。
尖頭，細跟，十厘米高。
我曾踩着它，站在程景逸胸口，他仰頭看着我，像看一尊完美的雕像。
「漂亮。」他笑着說，「你踩着我，我就安心了。」
安心？
我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反胃。
而今天晚上，我又要演他安排好的那出戲了。
怕的不是抽他一鞭子，而是他會一邊被打，一邊看我。
像觀眾看一場精心編排的情慾劇。
程景逸說，我就是他最完美的「情緒出口」。
但我已經很久，沒有情緒了。
程景逸還沒進門，
我已經開始喘不過氣了。
我最終還是走進了衣帽間。
黑色皮裙掛在最顯眼的位置，旁邊配着細手套和蕾絲絲帶。
還有那瓶聞起來像發霉木頭的香水，讓我忍不住乾噦。
這套衣服，是程景逸「親自設計」的。
裙長和開叉角度，都試穿過無數次，直到他滿意為止。
我坐在鏡子前，給自己化妝，手指卻忍不住發緊。
唇線描得很穩，一絲不苟。
我知道，只要有一丁點「偏離」，他會輕描淡寫地說：「你今天不太專心。」
是提醒，也是警告。
演不好，就要重新來過。
我把頭髮紮起，露出脖頸和鎖骨，一切都是他喜歡的模樣。
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卻不敢照鏡子。
鏡子裡的人不是我，是他造出來的「女王」。
傍晚六點半，他準時推門而入。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跟我的心跳一樣，越來越近，越來越重。
他走進屋子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站在玄關處。
看着我，像在欣賞一幅畫。
我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裡握着那根皮鞭，抬眼看他。
視線碰撞，我強迫自己揚起一絲笑：
「回來了？怎麼不跪？」
這句話我說得很輕，卻帶着他最喜歡的那種「上位者」腔調。
高傲、冷淡，甚至有點侮辱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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