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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知道周福來在炮製陰婚工具。"
陳國華用鑷子夾起根銀白髮絲，"李秀雲遇害前夜，你讓他運走的板車上，裝的就是這些從百年老墳里刨出來的死人頭髮吧？"
周淮生突然詭笑，嘴角咧到耳根："陳警官，您看過陰梳開天門嗎？"
他拾起翡翠扳指按在太陽穴，"用雷擊槐木梳蘸着處子血，從這兒..."扳指沿着顱頂滑到後頸，"這麼一梳，三魂七魄就..."
警報器突然尖嘯，看守衝進來時，周淮生已經癱在血泊里。
那枚翡翠扳指深深嵌入他的天靈蓋，戒面上的陰梳紋路正慢慢滲出血珠，在審訊室地磚上匯成個"七"字。
翌日清晨。
陳國華站在物證科的操作台前，法醫正用內窺鏡檢查焦屍的喉管。
當鏡頭探入碳化的聲帶位置時，顯示屏突然閃過抹銀光——是半截縫衣針，針鼻上還穿着藍白相間的滌綸線。
"和縫製頭髮的線相同材質。"小鄭的聲音發乾，"兇手把兇器縫進了死者體內。"
窗外又開始飄雪，陳國華摸出那半截陰梳。
梳齒的倒影在窗玻璃上蜿蜒，漸漸勾勒出個女人的輪廓。
她穿着對襟盤扣壽衣，正握着把完整的雕花木梳，給鏡中的老刑警緩緩梳頭。
殯儀館停屍間的白熾燈管突然炸裂時，陳國華正用紫光燈照着第三具屍體。
死者張翠萍的耳後皮膚上，浮現出用鮫人油寫的蠅頭小楷——正是《陰妝十要》里"往生結"的編法圖解。
"陳隊，死者胃容物化驗結果出來了。"小鄭的聲音混着冷藏櫃的嗡鳴，"裡面...有半張民國三十七年的婚書。"
陳國華的鑷子尖在凍僵的胃粘膜上頓了頓。泛黃的宣紙殘片上，"周氏宗女配與先考"的字樣被胃酸蝕得斑駁。
落款處卻清晰印着方陰陽魚形的硃砂印，與周淮生翡翠扳指上的紋路嚴絲合縫。
鎮東頭土地廟。
神婆王仙姑的桃木杖敲擊青磚，香案上七盞屍油燈突然同時爆燃。
陳國華按住配槍，看着老婦人從神龕後請出個裹紅布的牌位，牌面用金漆寫着"陰娘子周氏"。
"這是周家班供奉的陰婚神。"王仙姑的豁牙漏着風，"四十九年前，周家七小姐被活釘進槐木棺配冥婚，送葬那夜..."她突然掐住自己喉嚨，枯瘦的臉漲成紫紅色，神龕上的牌位"咔嚓"裂開，湧出大團灰白頭髮。
陳國華箭步上前扯開老婦人的衣領，赫然發現她鎖骨處縫着圈髮辮，辮梢的槐木珠正勒進皮肉。
剪刀剛碰到髮結，那些髮絲突然如活蛇般蠕動，王仙姑的瞳孔瞬間翻白，喉嚨里發出年輕女子的尖笑："一梳福壽全，二梳陰緣連..."
午夜解剖室。
張翠萍的屍體在無影燈下泛着青灰。陳國華用柳葉刀劃開死者頭皮，藏在真皮層下的髮根突然彈起，帶着血沫在空中編織成往生結。
小鄭嚇得撞翻器械台，手術剪扎進屍體小腹，竟勾出把纏着頭髮的青銅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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