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長老的獅鷲車駕在雲層中投下陰影時,露娜正被艾麗婭抱在繡滿荊棘紋的襁褓里。
防禦法陣甦醒引發的魔力震盪讓整個城堡都在搖晃,侍女茜絲手忙腳亂地扶住傾倒的琺瑯花瓶,卻見小嬰兒突然伸出藕節似的手臂,精準指向她妝奩底層露出的半截瓷娃娃。
"呀!"露娜故意發出含混的奶音,胎記處的星輝投影突然照亮茜絲驚愕的臉。
瓷娃娃空洞的眼眶滾出兩粒星輝石,正巧落在艾麗婭繡着魔紋的裙擺上。
"夫人您看!"茜絲顫抖着撿起石頭,"這分明是十六年前您贈予堡主的定情信物......"
艾麗婭的瞳孔猛地收縮。
她記得那個飄着紫藤花雨的清晨,自己親手將星輝石鑲嵌在萊昂納德的護心鏡內側。
如今這兩顆本該永不離身的寶石,卻藏在丫鬟妝奩的舊玩具里。
露娜趁機揪住艾麗婭的珍珠耳墜,用前世大魔導師的秘語術發出模糊音節:"東塔......娃娃......看......"胎記投影立即具象成旋轉的城堡模型,東塔密室陳列架的空缺位置正與瓷娃娃底座形狀完美契合。
噹啷——
艾麗婭袖中掉出半塊鳳凰玉佩,這是當年萊昂納德出征前與她各持一半的誓約物。
此刻玉佩突然泛起血霧,在星輝石照耀下顯露出令她窒息的畫面:月光森林深處,戴着銀狐面具的女子正撫摸隆起的小腹,而她身側男人的護心鏡上,赫然缺失了兩枚星輝石。
"原來你每次說去巡視邊境線......"艾麗婭踉蹌着跌坐在孔雀絨軟榻上,荊棘藤蔓感應到主人情緒失控,瞬間纏碎了窗邊的鳶尾花架。
露娜連忙用沾滿口水的小手拍打水晶球,強行激活了藏在茜絲髮簪里的記憶留影珠。
十六年前的雨夜場景撲面而來。
即將臨盆的艾麗婭在產床上痛苦呻吟時,窗外萊昂納德正將沾血的契約書遞給咒術師,羊皮紙上「血脈置換」的詛咒條款清晰可見。
畫面最後定格在他親吻銀狐面具女子手背的瞬間,那女子無名指上的紫藤花戒,與艾麗婭妝檯上失蹤三年的婚戒一模一樣。
"夫人!"茜絲慌忙接住暈厥的艾麗婭,卻被突然暴漲的荊棘刺破手掌。
露娜急得咬破手指,將帶着星輝之力的血珠彈向空中,強行喚醒了城堡的守護靈。
青銅材質的守護靈從壁爐里鑽出,額頭鑲嵌的正是艾麗婭家族傳承的荊棘王冠。
它伸出藤蔓纏繞的巨掌輕撫艾麗婭眉心,沙啞的聲音震得水晶吊燈叮噹作響:"王血繼承者,請看看契約之鏡。"
整面東牆突然化作流動的水銀,映照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真相——萊昂納德右肩浮現的紫藤花家紋,竟與銀狐面具女子頸後的印記完全重合。
這是魔法世家世代相傳的伴侶契約,一旦締結便無法解除。
"他竟然用我教他的契約轉換術......"艾麗婭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着荊棘藤蔓滲入地磚。
露娜突然感覺襁褓暗袋裡的《破魔堡紀年》開始發燙,書頁自動翻到畫着破碎婚戒的那頁,空白處正緩緩浮現新的預言:「月蝕之夜,雙生王冠相遇之時。」
城堡深處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宴會廳方向爆發出萊昂納德的魔法波動。
露娜的胎記投影瞬間切換場景:三公子盧修斯正偷偷解開密室結界,而本該在醫療塔養傷的大哥,此刻卻出現在布滿反噬魔紋的占星台上。
"帶夫人去翡翠溫室!"露娜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完整句子,讓茜絲打翻了鎏金茶具。
好在守護靈及時用藤蔓纏住眾人,趕在防禦法陣二次震盪前撞開了暗門。
當艾麗婭的荊棘王冠與溫室里的古代樹精產生共鳴時,遠在西翼藏書閣的二哥突然捂住劇痛的右眼——三年前被摯友植入的窺視魔晶,此刻正將他看到的畫面同步投射到星空幕布上。
而這一切,都被露娜胎記投影忠實地記錄下來。
小嬰兒望着翡翠樹葉間流動的星軌,露出只有大魔導師才懂的凝重表情。
她藏在襁褓里的手悄悄捏碎瓷娃娃,用星輝石粉末在艾麗婭袖口畫出微型反詛咒陣圖。
城堡鐘樓傳來第十二聲鐘鳴時,醫療塔突然升起詭異的綠色煙柱。
正被長老們質問的萊昂納德臉色驟變,他腰間的家主令牌毫無徵兆地裂成兩半。
而這一切,都被躲在薔薇迴廊陰影里的某雙眼睛盡收眼底......
翡翠溫室的藤蔓穹頂簌簌抖落星塵,艾麗婭袖口的反詛咒陣圖突然迸發幽藍光芒。
守護靈青銅鑄就的面龐裂開縫隙,滲出幾滴翡翠色樹脂:"王血共鳴會持續三刻鐘,足夠您......"
話未說完,醫療塔方向傳來水晶器皿碎裂的脆響。
大哥拄着玄鐵拐杖的身影在星軌幕布上投下扭曲的陰影,他右腿鑲嵌的止痛魔晶正發出危險的紅光——這是三年前魔法反噬留下的後遺症。
"母親!"他踉蹌着撞開纏繞着發光苔蘚的石門,常年蒼白的臉頰因劇烈運動泛起病態潮紅。
當看到艾麗婭袖口沾染的契約之鏡水銀,拐杖頂端的貓眼石突然炸成齏粉:"父親竟敢動用血脈置換咒?
當年我的魔法迴路崩毀果然不是意外!"
露娜在襁褓中無聲嘆息。
她記得原著里大哥本該在月蝕之夜被獻祭,此刻卻因提前揭穿陰謀,那些蟄伏的反噬魔紋正在他皮膚下遊走。
小嬰兒突然吐出個七彩泡泡,精準包裹住大哥顫抖的右手——這是大魔導師獨創的「虹光護印」,能暫時壓制暴走的魔力。
"露娜?"大哥震驚地看着泡泡滲入經脈,潰爛三年的指尖竟傳來久違的知覺。
他單膝跪地時,玄鐵拐杖在地面刻出深痕:"原來你每次往我藥湯里丟石子,都是在調整魔藥配比?"
溫室北側突然傳來水晶破碎聲。
二哥捂着血流如注的右眼撞進藤蔓屏障,指縫間溢出的窺視魔晶碎片,正將星空幕布染成血色。
那些投射其上的畫面,赫然是萊昂納德與銀狐女子在月光森林的私宅。
"他們連寢殿布局都仿造母親的翡翠宮!"二哥扯下繡着家徽的綬帶纏住眼睛,左手卻死死攥着半塊契約石板。
當星輝石光芒掃過石板裂紋,當年摯友哄騙他簽署的"魔法研究協議",竟顯露出隱藏的效忠條款。
露娜蹬着小腳發出咿呀聲,胎記投影突然映出二哥書房的暗格——那裡靜靜躺着三枚青銅鑰匙,正是解開契約石板封印的「三相之匙」。
二哥怔怔望着投影,突然狂笑出聲,被魔晶侵蝕的眼眶湧出帶血的淚:"原來我才是那個笑話......"
溫室突然劇烈震顫,古代樹精的根須破土而出,纏住險些摔倒的三哥。
這個素來吊兒郎當的青年法師,此刻法袍上沾滿占星台的硫磺粉塵,懷裡還抱着半本《魔紋圖譜入門》——書頁間夾着的,正是他十年前撕毀的魔導師推薦信。
"母親,東塔密室的置換法陣已經開始運轉。"三哥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他顫抖着舉起右手,掌心浮現出殘缺的荊棘家紋,"這些年在賭場輸掉的,其實都是被法陣吸走的魔力......"
艾麗婭的荊棘王冠突然發出尖銳嗡鳴,翡翠葉片間浮現出西翼藏書閣的實景投影。
十二長老的獅鷲正在撕咬結界,而萊昂納德的親衛隊已悄然包圍宴會廳。
露娜忽然抓住三哥的食指,用星輝之血在他掌心補全了家紋缺失的最後一筆。
"這是......"三哥震驚地看着家紋綻放金光,那些荒廢多年的魔法公式突然在腦海清晰無比。
他猛地撕開法袍,露出心口處被賭場紋章掩蓋的傳承印記——此刻正與古代樹精的年輪產生共鳴。
守護靈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警報。
翡翠穹頂顯現出城堡全息圖,代表萊昂納德的金色光點正急速逼近溫室,而他身後漂浮的咒文書,正是艾麗婭家族嚴禁使用的禁術「血藤絞殺」。
"帶母親從地脈通道走!"大哥的虹光護印突然蔓延至全身,他反手抽出拐杖中的秘銀細劍,"我去啟動醫療塔的應急法陣......"
"來不及了。"二哥扯下染血的綬帶,露出鑲嵌着星輝石碎片的機械義眼,"賭上羅德里克之名,我要讓那對狗男女......"
話音未落,露娜突然發出響亮的啼哭。
胎記投影瞬間切換成翡翠宮外牆的畫面——三公子盧修斯正貼着彩繪玻璃偷聽,他腰間掛着的水晶鈴鐺,與銀狐女子腳鏈上的裝飾竟是同源材質。
少年握劍的手劇烈顫抖,劍柄鑲嵌的家族徽章突然裂開細縫,露出裡面暗藏的紫藤花圖騰。
翡翠穹頂的星塵突然凝滯成尖銳的冰棱,盧修斯腰間的水晶鈴鐺在眾人注視下發出刺耳鳴叫。
少年踉蹌着後退半步,後背撞碎彩繪玻璃的瞬間,劍柄裂開的紫藤花圖騰突然綻放出妖異的紫光。
「三公子當心!」茜絲拋出纏着魔紋絲帶的銀剪,卻見露娜吐出的七彩泡泡突然膨脹,將飛濺的玻璃碎片盡數包裹。
泡泡表面流轉的星輝映出盧修斯慘白的臉——他脖頸處浮現的契約烙印,竟與萊昂納德右肩的家紋如出一轍。
「原來父親每次讓我去月光森林送補給......」少年機械地扯斷鈴鐺銀鏈,指腹摩挲着內側刻着的「L·S」縮寫。
這是去年生辰時萊昂納德贈予的「成年禮」,此刻在星軌照射下,「S」的尾勾竟詭異地扭曲成銀狐面具的紋路。
露娜突然伸出小手抓住飄落的星塵,嬰兒脆弱的指尖迸發出璀璨的金色光束。
這道蘊含着大魔導師精神力的光芒穿透溫室穹頂,正撞上夜空中悄然凝聚的黑色漩渦——那是原著中本該在三年後出現的暗蝕現象。
「天哪!」三哥的法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剛補全的荊棘家紋在掌心發燙,「是深淵魔導師的試探性攻擊!」
艾麗婭的荊棘王冠驟然升溫,翡翠葉片自動排列成防禦矩陣。
然而那道黑色漩渦突然分裂成數百隻渡鴉,裹挾着腐蝕性黑霧撲向城堡東翼——那裡正沉睡着維持結界的三座聖靈雕像。
「嗚哇——」露娜故意發出響亮的啼哭,沾着星輝石粉末的小手在襁褓上畫出繁複的幾何圖案。
當第七枚符文完成的瞬間,醫療塔方向突然升起她三個月前偷偷埋下的聖光符石,在空中交織成覆蓋全城的淨化網絡。
渡鴉群撞上光網的剎那,翡翠溫室的地面突然浮現出露娜用奶漬畫出的微型法陣。
艾麗婭震驚地看着自己袖口的反詛咒陣圖自動延伸,與女兒的法陣完美嵌合成六芒星——這是連她都需要三天才能繪製的聖光結界核心。
黑霧在淨化的白光中發出尖嘯,消散前突然凝聚成骷髏形狀撲向盧修斯。
少年本能地舉起佩劍,卻見露娜彈出一滴含着奶香的口水,精準擊中劍柄裂痕處露出的紫藤花圖騰。
「滋啦——」被污染的圖騰在聖光中扭曲成青煙,盧修斯突然捂住心口單膝跪地。
他腰間的家主令牌副印滾落在地,背面赫然刻着銀狐女子的魔法簽名——這是萊昂納德上月才交給他的「試煉憑證」。
「連你也......」艾麗婭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她撫摸着露娜柔軟的發頂,嬰兒身上傳來的純淨魔力讓她指尖的荊棘刺青漸漸平復,「原來我的女兒才是真正的守護者。」
仿佛回應這句話,露娜的胎記突然投射出立體影像:三個月前某個深夜,小嬰兒爬出搖籃,用口水在城堡迴廊畫出看似凌亂實則暗藏玄機的魔紋。
正是這些被僕人當作塗鴉清理掉的圖案,此刻在淨化網絡中亮起微光,將殘餘的黑暗氣息徹底絞殺。
「母親您看!」大哥突然指向古代樹精的主幹。
在露娜的星輝照耀下,樹皮表面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魔法公式——這正是艾麗婭家族失傳三百年的《荊棘聖典》殘章。
艾麗婭的瞳孔微微顫動。
她輕輕將女兒舉高,讓星輝灑滿荊棘王冠的每一個稜角:「連家族守護靈都沒發現的秘典,居然被我的小露娜......」
話音未落,盧修斯突然捏碎水晶鈴鐺。
鋒利的碎片割破掌心,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將染血的紫藤花圖騰按在契約烙印上:「母親,讓我去月光森林。」少年聲音嘶啞得可怕,「既然父親用我的血做過媒介,這些污染氣息定能反向追蹤......」
「不行!」二哥的機械義眼突然彈出鏡片,上面閃爍着危險的紅光,「你身上有雙重契約烙印,現在接近月光森林會被直接吞噬。」
露娜突然發出咯咯的笑聲,小手拍打着三哥補全家紋的手掌。
當星輝滲入那些新繪製的紋路,三哥突然睜大眼睛:「我明白了!盧修斯身上的副印是雙向的,如果用古代樹精的年輪做轉換器......」
溫室突然陷入奇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艾麗婭,她正將荊棘王冠輕輕放在古代樹精的根系交匯處。
翡翠色的光芒順着地脈紋路蔓延,露娜襁褓里的《破魔堡紀年》自動翻頁,顯現出月光森林的立體地圖——某個閃爍着紫光的坐標正在劇烈波動。
「母親......」盧修斯顫抖着伸出手,卻在即將觸碰到艾麗婭裙角時猛地縮回。
少年劍柄的裂痕里滲出黑血,那是被污染的契約之力在反噬。
露娜突然揪住艾麗婭的珍珠項鍊,用沾滿星輝石的牙床啃咬其中一顆。
被唾液激活的珍珠迸發出月白色光暈,將盧修斯整個人籠罩其中。
少年頸後的契約烙印開始剝落,在地面聚集成掙扎的紫藤花虛影。
「是月蝕印記!」守護靈突然發出轟鳴,青銅手掌拍向地面,「王血繼承者,請立即......」
話音未落,城堡西側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萊昂納德的魔法波動裹挾着血腥氣席捲而來,卻在觸及翡翠溫室的瞬間被古代樹精的根須絞碎。
露娜的胎記投影突然切換成占星台的畫面:本該被反噬魔紋束縛的大哥,此刻正用虹光護印包裹的雙手,強行修改醫療塔的核心法陣。
艾麗婭輕輕擦去女兒嘴角的星輝石粉末,轉身時裙擺上的荊棘刺青已化作實體鎧甲。
當她重新戴上王冠的剎那,整個月光森林的地脈都發出共鳴般的震顫。
「去占星台。」她低頭親吻露娜帶着奶香的額頭,聲音溫柔卻帶着鋼鐵般的意志,「是時候讓星輝照進所有陰影了。」
當翡翠溫室的地脈通道緩緩閉合時,遠在宴會廳的萊昂納德突然捂住心口。
他鑲嵌着紫藤花的護心鏡裂開細紋,鏡面倒映出的不再是威風凜凜的堡主,而是個瞳孔收縮、冷汗浸透鬢角的中年男人——他腰間碎裂的家主令牌,此刻正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如同被驚動的毒蛇般纏上他的手腕。
在這座由黑曜石與月光薔薇構築的魔堡里,艾麗婭的裙擺拂過旋轉樓梯時突然凝滯。
她望着長廊盡頭忽明忽暗的魔法燈,水晶耳墜在急促呼吸中叮噹作響。
懷中的露娜突然伸出粉嫩手指,嬰兒特有的魔法靈光在空中劃出金色軌跡。
"夫人!
東塔樓的浴室..."茜絲提着裙擺從轉角衝來,髮髻間插着的珍珠流蘇釵劇烈搖晃,"清潔魔偶被腐蝕了!"
露娜在艾麗婭臂彎里扭動身體,奶香混着星辰草的氣息突然濃郁起來。
當她們衝進瀰漫着硫磺味的浴室,只見黑色粘液正從排水口不斷湧出,三具銀制魔偶癱在牆角,胸前的魔法核心已經變成蜂窩狀。
"這不對勁。"艾麗婭的魔杖尖端綻放白薔薇,淨化咒語卻讓粘液沸騰得更厲害。
露娜忽然抓住她垂落的銀髮,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瞬間,嬰兒的瞳孔里閃過暗金色紋路。
"露娜要畫畫!"女嬰突然拍打桌面,奶瓶被震得滾落在地。
茜絲慌忙取來魔法羊皮紙,卻在看見嬰兒指尖流出的星輝時愣住。
那些閃爍的光點自動排列成文字,艾麗婭的視線落在"父親書房"與"第三塊地磚"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當密室里的水晶球被激活,萊昂納德與紅髮女子的魔法投影糾纏着升起時,艾麗婭的尖叫驚動了整座城堡。
露娜安靜地看着母親摔碎十二件古董瓷器,在滿地月光石碎片裡,她悄悄用治癒魔法修復了二哥被摯友下咒的契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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