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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裡的靈力再次如退潮般散去，稀薄得可憐。我扶着冰冷的石壁，強忍着喉頭的腥甜，聽着不遠處毫不掩飾的嗤笑聲。
「噗，我就說吧，葉晞辰這個廢物，引氣入體都快三年了，連凝成第一縷真氣都做不到！」
「誰讓她攤上個寒玉廢脈呢？天生就是個修不了仙的料，偏偏還占着內門弟子的名額。」
「噓！小聲點，別忘了她那張臉……」
「臉像又怎麼樣？難不成還能像上官師叔祖那樣驚才絕艷？我看就是個災星，剋死上官師叔祖，現在又賴在凌霄閣丟人現眼！」
刻薄的話語像淬了毒的針，密集地扎進我的心裡。我死死咬着下唇，嘗到了血的味道，卻倔強地不肯露出一絲軟弱。他們說得對，我是葉晞辰，凌霄閣人盡皆知的廢物，身負百年難遇的寒玉廢脈，靈力不親，經脈阻塞，是修仙坦途上的絆腳石。
更可悲的是，我生了一張酷似凌霄閣曾經的驕傲——上官凝雪的臉。這張臉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好處，反而成了催命符。長輩們看我的眼神總是複雜難辨，有惋惜，有厭惡，更多的是刻意的疏離，仿佛我沾染了什麼不祥。同輩們更是肆無忌憚，嫉妒與鄙夷交織，將所有惡意都傾瀉在我身上。
在這片冰冷的黑暗裡，唯一給過我些許暖意的，只有大師兄白景書。
「晞辰，莫要理會他們。」溫和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帶着熟悉的暖意。
我猛地回頭，看見白景書站在不遠處，月白色的衣袍在清晨的微光里顯得格外乾淨。他眉眼溫潤，如同春風化雨，輕易就能驅散我心頭積攢的陰霾。
「大師兄……」我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每次在我最狼狽不堪的時候，他總會出現。
「修行之路，本就多艱，不必急於一時。」他走近，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動作自然而熨帖，「你看，今日天氣正好，不如去後山看看新開的玉蘭？」
他總是這樣，用最溫柔的方式轉移我的注意力，小心翼翼地維護着我那點可憐的自尊。我知道，他是宗主親傳弟子，天之驕子，前途無量。他本不必理會我這個污點般的存在。
「謝謝你，大師兄。」我抬起頭，望着他溫和的眼眸，心中充滿了感激和依賴。他是不同的，他是唯一的光。
白景書微微一笑，如同冰雪初融：「你我同門，何須言謝。只是……唉，你這體質，確實……」他欲言又止，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和無奈。
這絲無奈像一根細刺，輕輕扎了我一下。我知道，連他也覺得我這廢脈無可救藥。巨大的失落和自卑再次將我淹沒。我匆匆道別，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演武場。
我躲回自己簡陋的住處，蜷縮在角落裡。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給了我一線修仙的希望，卻又賜予我這樣一條絕路？還有這張臉……上官凝雪，那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名字，像一個巨大的幻影，籠罩着我，定義着我，卻也毀滅着我。
我恨這廢脈，恨這張臉，更恨這無能為力、只能依靠他人憐憫才能苟延殘喘的自己！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冰冷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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