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一聲清脆而急切的「刀下留人」,尹德妃急匆匆地衝進了御書房。
李淵看到尹德妃,微微一愣,說道:「愛妃,你怎麼來仁智宮了?」
尹德妃不顧禮儀,裙擺飛揚,徑直走到李淵面前,說道:「陛下,臣妾不來,太子殿下可就真的沒活路了!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他現在擁有着尊貴的地位和光明的未來,又怎麼會謀反呢?陛下可千萬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就錯殺了太子啊!」尹德妃語氣急切,眼中滿是焦急之色,她的胸脯微微起伏,顯然是一路匆忙趕來。
李淵微微皺眉:「李建成犯下謀反大罪,這是鐵證如山,朕若不殺他,如何能向天下人交代?又如何維護皇室的威嚴?」
尹德妃連忙說道:「陛下,臣妾知道太子殿下此舉確實有不妥之處,但他絕無謀反之意。依臣妾看,太子殿下是因為擔心秦王殿下勢力日益壯大,對自己的太子之位構成了威脅,這才想出了這個不太恰當的辦法。陛下若此時殺了太子,那豈不是正好遂了秦王的心愿?」
尹德妃深知李世民窺視太子位之心,滿朝文武盡知,皇上也不可能沒有察覺。
李淵當然知道李世民有野心,但這事不能完全怨這個二兒子。因為當初太原起兵時,是自己親口承諾李世民,將來得天下時,封他為太子。
之所以有這種承諾,李淵也是形勢所迫。當時只有李世民在身邊,而且還很能幹。起兵是掉腦袋的大事,一旦失敗,將死無全屍。為了激發李世民的才能,李淵當時信口就給出了承諾。
李淵自己也沒想到,他很快就當了皇帝。真當了皇帝,那得有講究了。立長不立幼,這是歷來的規矩,不能破壞。所以就立了李建成為太子。
李世民心裡肯定不舒服。不舒服也沒辦法,誰讓你是老二呢!
聽了尹德妃的話,李淵立即記起,自己這個愛妃跟李世民是有過節的,這是她為什麼來仁智宮保李建成的原因。也罷,當着尹德妃的面,我就暫時饒過李建成逆子吧!
於是說道:「愛妃,此事不可妄言。你既然替他求情,朕且暫時饒他性命。來人,先將李建成收監,等候發落!」
李建成聽到李淵的話,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被收監,但至少暫時保住了性命。他感激地看了尹德妃一眼,說道:「謝父皇恩典,謝德妃娘娘救命之恩!」隨後,在殿中監陳福的帶領下,兩名士兵將李建成押往臨時牢房。
尹德妃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她對李淵說道:「陛下,臣妾此次前來,一是為太子殿下求情,二是實在想念陛下。陛下這麼久沒在身邊,臣妾心裡空落落的。今晚就讓臣妾好好伺候陛下吧!」尹德妃嬌嗔地說道,眼神中滿是柔情,還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
李淵被尹德妃這麼一哄,心中的怒火頓時消了大半,笑着說道:「愛妃有心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朕便去你那裡。」尹德妃乖巧地點點頭,行禮後退出了御書房。
尹德妃離開後,李淵便派遣司農卿宇文穎速去傳召楊文干。此時,又有公公前來通報:「陛下,封德彝大人求見。」李淵心中明白封德彝是為何而來,說道:「讓他進來吧。」
封德彝走進御書房,行禮道:「臣封德彝叩見陛下!」李淵示意他坐下,說道:「封愛卿,京城裡一切可好?」封德彝答道:「陛下,京城本無大事,只是太子殿下被召來仁智宮後,臣擔心京城局勢會有所波動。不知陛下召太子來此,所為何事?」封德彝故意裝作不知,想探探李淵的口風。
李淵臉色一沉,說道:「太子勾結楊文干意圖謀反,朕把他叫來就是要治他的罪。」
封德彝故作驚訝,站起身來拱手說道:「陛下,此事恐怕有誤。太子殿下是皇位繼承人,他沒有理由謀反啊!而且太子殿下向來孝順,對陛下忠心耿耿,定是有人從中作梗,誣陷太子。陛下可一定要明察啊!」
李淵道:「此事由東宮將領告發,何來有誤?」
封德彝道:「陛下,既然太子被指控聯合楊文干謀反,何不傳喚楊文干來與太子對質呢?」
「封愛卿說得對,朕這就派人去傳喚楊文干。」李淵還是很好說話嘛!
「陛下英明,微臣就不打擾了!」封德彝見好就收。
李淵點頭道:「好的,封愛卿就留在仁智宮休息。待楊文干到了,朕叫你過來做個見證。」
「好的。那微臣告退!」封德彝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向李淵告辭。在主事太監的引領下,他前往為自己安排的房間休息,心中盤算着接下來如何幫助李建成應對這場危機。
經過尹德妃和封德彝求情,李淵覺得太子謀反不符合常理,此事疑點重重。但之前自己要殺太子,若沒人求情,也不好輕易饒恕。現在尹德妃和封德彝先後求情,他放了李建成,便有了理由,既能顯示接受大臣意見,又能彰顯公正。這也是他對封德彝態度不錯的原因。
李淵立即派司農卿宇文穎去傳喚楊文干。這個安排是有講究的,因為傳喚人比較關鍵,不能是李建成的人,也不能是李世民的人。而宇文穎是四子李元吉的人。
嘿,李淵對三個兒子以及朝中大臣的傾向,那是相當了解啊!
李建成被收監的消息很快傳到李世民和李元吉耳中。兩人雖表面上各忙各事,可內心都密切關注着李建成的動靜。聽到李建成只是被收監,兩人心中都有些失望。
李世民臉色陰沉,心中暗自惱火:李建成犯下謀逆大罪,竟然只是收監。本以為這次能徹底扳倒他,沒想到被尹德妃和封德彝壞了好事。楊文干本來就是東宮舊將,屬於李建成的心腹之一,他來了,誰承認跟李建成聯合謀反嗎?看來這一次,要讓李建成逃過一劫了。
李元吉也一臉鬱悶,他和李世民雖然也合不來,但心裡都希望李建成被廢黜太子之位。二哥這個局設得這麼好,大哥居然沒被父皇嚴懲!李元吉心裡清楚,若是等楊文干來到仁智宮,李世民的局就徹底破產了。不行,自己得添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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