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穆爾懷孕的消息,何沐銘也不知是不是在主帳安了個隱形攝像頭,竟在葉晨把脈才過幾分鐘,就匆匆趕回來。
只見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主帳,目光徑直投向穆爾,自動忽視葉晨的存在。葉晨見狀,自覺地往後退幾步,讓出位置。
何沐銘趕忙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緊緊握住穆爾的雙手,眼眶微微泛紅,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看向穆爾的腹部,急切地問道:「真的有了?」
穆爾羞澀地低下頭,聲音輕柔如蚊蚋:「不確定呢,還需要劉大夫來看一看。」
聽到這話,何沐銘的神情稍微緩和些,他回頭看向葉晨,眼神中帶着一絲審視:「是你把的脈,說穆公子有孕了?」
葉晨趕忙上前,畢恭畢敬地解釋道:「回將軍,是小人。但小人學藝不精,這結論是否屬實,還得勞煩劉大夫前來診斷。」
何沐銘微微點頭,目光仍停留在葉晨身上,似乎在考量他話中的可信度。
不多久,劉大夫匆匆趕來。他經驗豐富,把脈的動作嫻熟迅速,很快便得出了和葉晨一模一樣的結論。
劉大夫抬起頭,臉上帶着恭喜的笑容:「恭喜將軍,穆公子這是有孕一月有餘,但目前胎像不穩,需悉心靜養,萬不可大意。」
何沐銘聽聞,大喜過望,當即命人賞了劉大夫和葉晨各十兩銀子。之後,葉晨和劉大夫一同退出主帳。
待兩人離開後,主帳內,何沐銘一把將穆爾緊緊擁入懷中,聲音里滿是喜悅與溫柔:「穆爾,你聽到了嗎?你有了我們的孩子。」
穆爾羞澀地依偎在何沐銘懷裡,雙手輕輕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眉眼含情:「將軍,你說這個孩子會是天乾還是坤澤呢?」
何沐銘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覺得應該是個天乾,以後肯定長得比我還要健壯,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聞言,穆爾鬆開手,從他懷裡坐起,微微側過頭,佯裝生氣地撇着嘴,像是在撒氣:「難道不能是個坤澤嗎?非得和你一樣上陣殺敵,成為天乾讓我擔驚受怕才好?」
何沐銘看着穆爾這副模樣,忽然輕笑出聲。如今的穆爾,已然真正將他當做自己的依靠,才會如此毫無顧忌地和他打鬧。
何沐銘從背後再次抱緊穆爾,下巴輕輕抵在他的肩頭,柔聲道:「不管這個孩子是天乾還是坤澤,他都是我們的孩子,我都會毫無保留地愛他。只是在這亂世之中,成為天乾,他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聽到何沐銘這番解釋,穆爾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輕笑,眉眼彎彎,宛如一彎月牙,整個人仿佛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何沐銘見此,情不自禁地貼上他的側臉,深情地低聲說道:「穆爾,我們要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離。」
「我們當然會在一起,難道將軍你要拋棄我不成?」 穆爾被何沐銘突然的深情表白弄得有些錯神,下意識地回頭看向他。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鼻子貼着鼻子,嘴巴也快要碰到一起。穆爾微微往後推了推,隔開幾厘米的距離,眼神中帶着幾分嗔怪。
看着如今乖巧又動人的穆爾,何沐銘心中猛地一顫,他在心底默默低語,我不是不要你,我是怕你記憶恢復後,會嫌棄如今的我,然後決然地拋棄我。
這樣溫馨甜蜜的日子,他不敢奢望能持續一生一世,只敢像個小心翼翼的小偷,偷偷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幸福時光,生怕一個不小心,這美夢就會破碎 。
最近醫營里事務寥寥無幾,軍營中的人都在準備過年。雖說身處邊關,但有些人還是給自己營帳門口貼上了紅色春聯。
有些春聯是軍中自己人寫的,字跡歪歪扭扭,卻每一筆每一划都飽含着這些壯漢對家人的思念還有對新年的期盼,大家都是親自落筆,誰都不嫌誰丑。
這天晚上,葉晨盤膝坐在裴觀景隔間裡的火盆旁,伸出雙手烤火。
裴觀景出去兩日,想來今日就會歸來,畢竟今天是除夕夜。
裴觀景的房間比他的大,各種家具齊全,這火盆燒起來也更暖和。這幾天氣溫驟降,冷得他都想天天把自己裹成個球,然後不管去哪裡都直接用滾的。
方桌上的砂鍋依舊突突地往外冒着熱氣,葉晨一邊聽着那突突作響的水泡聲,一邊將自己的手在火盆旁翻來覆去。
無聊至極的他甚至胡思亂想,要是現在拿把刷子,弄點油直接往自己手上刷一刷,就這麼翻來覆去地烤熟,撒上點作料,他都能直接提起自己的手一口咬下去。唔,不知道那滋味會怎樣。
這般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了許久,帳篷外終於傳來咯吱咯吱踩着積雪的腳步聲。
腳步聲不徐不疾,來人即便走在這樣深的雪地里,依然仿若在月下庭院閒庭信步一般。
不用說,肯定是裴觀景了。整個軍營里,除了他,只怕就沒有一個人走路能給人一種如此溫和淡定的感覺。
葉晨急忙手腳並用地從火爐旁爬起來。他剛站起身,裴觀景就已經掀開門帘走了進來。
如往常一樣,葉晨走上前,接過裴觀景脫下來的黑色大氅,然後將它掛到一旁的木架子上。
只是今天,整個過程中他一直沒有抬頭看裴觀景,也沒有開口說任何話。
沒有了每日進帳篷後,他家小徒弟笑着跑過來,仰着一張小臉,明媚地對他說 「師父你回來了」 這句話,裴觀景忽然覺得有些不習慣。
裴觀景俯首看着葉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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