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補夢 33: 第33章唐僧别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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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贅已去。」唐僧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0
 
他轉過身,溫柔地對翠繩姑娘說道:「翠娘,你今早是怎麼了?為何悶悶不樂?」 0
 
翠繩姑娘嘆了口氣,幽怨地說道:「心中不快,做了一曲《烏棲曲》,想唱與你聽。」說罷,她緩緩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皎潔的月光,低聲吟唱起來: 0
 
月華二八星三五, 0
丁丁漏水鼕鼕鼓。 0
相思相憶阻河橋, 0
可憐人度可憐宵! 0
 
她那哀怨的歌聲,如同杜鵑啼血,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令人聞之心碎。一曲唱罷,翠繩姑娘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伏在唐僧懷中,泣不成聲:「相公,你我姻緣,怕是要斷了!」 0
 
唐僧聞言,心中一驚,連忙柔聲安慰道:「翠娘,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對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鑑,怎麼會捨得離開你呢?」 0
 
翠繩姑娘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唐僧,哽咽着說道:「你就要走了,竟還如此狠心!你難道真的忍心拋下我嗎?」 0
 
她說着,用手指着南方,悽然說道:「相公,你往南邊看,就明白了。」 0
 
唐僧心中疑惑,順着翠繩姑娘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隊人馬,簇擁着一面黃旗,正朝着這邊飛奔而來。他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股莫名的慌亂湧上心頭。 0
 
不多時,樓上便擠滿了盔甲鮮明的士兵,一個身着紫衣的官員手捧詔書,對着唐僧深深一拜:「下官乃大唐天使,奉旨請殺青將軍即刻發兵!」說罷,便不由分說地命人將唐僧按住,換上了沉重的盔甲。 0
 
唐僧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殺青將軍便是自己!他本是天上星宿下凡,如今劫數難逃,竟要被命運推着走上這戰場。 0
 
 
他想要掙脫,想要去見翠繩最後一面,可那些士兵卻如鐵塔一般將他死死困住。紫衣官員展開詔書,高聲宣讀着皇帝的命令,那聲音如同催命的符咒,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唐僧的心頭。 0
 
終於,一切儀式都結束了,紫衣官員將一枚冰冷的官印塞到唐僧手中,沉聲道:「將軍,西虜來勢洶洶,萬萬不可耽擱!」 0
 
「且慢!」唐僧猛地甩開那官員的手,「容我與家眷告別!」 0
 
他跌跌撞撞地沖向後堂,卻見翠繩早已等在那裡,只是原本嬌艷的臉上此時毫無血色,只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0
 
「相公……」翠繩顫抖着伸出手,想要觸碰唐僧的臉頰,卻又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觸到一半便又縮了回去。 0
 
「翠娘,我……」唐僧心中百感交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0
 
翠繩慘然一笑:「相公,你我夫妻一場,如今你要去保家衛國,我本該為你高興,只是我捨不得你啊!」 0
 
她緊緊地抱住唐僧,仿佛要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裡:「相公,你身子骨弱,到了戰場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對待士兵,不可過於嚴苛,對待降兵,也不可輕易相信。還有,春日不可貪戀鮮花,夏日不可貪圖涼風。」 0
 
翠繩絮絮叨叨地說着,可唐僧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他只覺得翠繩的聲音越來越遠,仿佛來自天邊。 0
 
「翠娘!翠娘!」唐僧想要抱住翠繩,可他的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他這才發現,翠繩的身體不知何時變得透明起來,像是隨時都會消散在風中。 0
 
「相公,我捨不得你,可我更不能讓你為難。」翠繩的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化作一聲嘆息,「罷了,我便舍了這殘軀,隨你一同去吧。」 0
 
話音未落,翠繩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飄散在空中。唐僧只覺眼前一花,再看時,翠繩已經不見了蹤影。 0
 
 
「翠娘!翠娘!」唐僧撕心裂肺地喊着,卻只聽得回音陣陣。 0
 
這時,那紫衣官員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地將唐僧拉起來,擁着他走下樓去。 0
 
唐僧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花園中,翠繩曾經站立的地方,只有一汪清澈的池水,在月光下泛着淒冷的光。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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