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臉,那虞姬的脂粉在他臉上留下幾道可笑的痕跡。
「六個毛賊,看棒!」他一聲怒吼,金箍棒握在手中,熟悉的重量讓他安心。
那六個毛賊顯然沒料到這嬌滴滴的美人兒竟是孫悟空變的,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
「大聖饒命!大聖饒命!」他們苦苦哀求,語調悽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喪家犬。
「當年在枯藤老樹之下,我們兄弟六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聖,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如今我們好不容易在古人世界尋了處落腳地,還望大聖開恩,饒我們一條狗命!」
悟空冷笑一聲,金箍棒在地上一頓,火花四濺,那六個毛賊瑟瑟發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饒你們?你們可曾饒過那些被你們搶掠的百姓?可曾饒過那些被你們欺凌的弱小?」悟空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大聖有所不知,我們雖說是打家劫舍,但也算是安分守己,從不傷人性命,更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啊!」
悟空看着這幾個昔日的山賊,如今卻卑躬屈膝,如同喪家之犬,心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有無盡的厭惡。這世間,弱肉強食,本就是天經地義,他們欺軟怕硬,作惡多端,如今卻妄圖祈求他的憐憫,真是可笑至極!
須臾之間,金箍棒已如閃電般揮出,將那六個毛賊打成肉泥。鮮血飛濺,染紅了悟空的金甲,但他卻毫不在意,仿佛只是碾死幾隻螻蟻。
他繼續向前走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通往未來世界的道路。
他走得很快。突然,一對青衣童子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聖爺!您可算來了!我們閻羅天子病故了,玉帝事務繁忙,還沒來得及派人接任,這陰曹地府竟無人主持。今日請大聖爺暫時代管半日,我等感激不盡!」
悟空皺了皺眉,他哪有時間理會這些瑣事?他還要去未來,去尋找那個答案。
「沒空!」他冷冷地說,轉身欲走。
「大聖爺!您就幫幫忙吧!這陰曹地府關係重大,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等可擔待不起啊!」兩個童子苦苦哀求,幾乎要給悟空跪下了。
悟空心中一動,他想起了唐僧,想起了那個總是嘮嘮叨叨,卻又心地善良的師父。若是師父知道他因為趕時間而見死不救,會不會失望?
他嘆了口氣,罷了,就幫他們一次吧。
他跟着童子走進了閻羅殿,那殿宇恢宏大氣,卻又陰森恐怖,與他想象中的未來世界相去甚遠。
判官徐顯捧着玉璽,請悟空暫代閻羅天子一職。階下跪着赤發鬼、青牙鬼,還有一群無主的孤魂野鬼,足有八千多萬;殿前站着七尺判官、花身判官,什麼總巡判官、主命判官,日判、月判,林林總總,不下五百萬,都遞上手本,齊聲叫「千歲」。另有九位殿下前來拜見,悟空揮手讓他們都退下了。
九位殿下戰戰兢兢地告退,生怕這齊天大聖一個不高興,掀起地府一場血雨腥風。悟空隨意地揮了揮毛茸茸的手,仿佛驅趕幾隻嗡嗡作響的蒼蠅。他百無聊賴地坐在那張冰冷的判官椅上,這椅子曾經是閻羅老子的屁股專屬,如今卻像一塊烙鐵,燙得他心煩意亂。
主簿曹判使匍匐在地,雙手高舉,那本生死簿在他手中仿佛重若千鈞。悟空漫不經心地接過,隨意地翻動着,目光卻空洞無神。生死簿上密密麻麻地記錄着世間萬物的命數,可他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那日在天庭上,玉帝冷漠的眼神,王母輕蔑地冷笑,還有那幫神仙們事不關己的嘴臉。
「前幾日打死的那伙男女,也不知這簿子上記了沒有?」悟空心裡暗自嘀咕着,手卻下意識地翻動着書頁。他並非害怕承擔罪責,只是厭倦了這無休止的爭鬥。這天庭,這地府,這三界,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守護?
「萬一上面寫着『孫悟空打死男女數千人』,我是裝作沒看見呢,還是索性撕了這簿子?」他自嘲地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狠戾。他想起五百年前,他被壓在五行山下,日日夜夜忍受着孤獨和絕望。他曾經發誓,要讓那些欺壓他、嘲笑他、拋棄他的人付出代價。
「呸!想當年老孫大鬧地府,把姓孫的都勾了,那些個小鬼還仰仗我的蔭庇,功過相抵。再說,老孫做事,哪個小鬼敢亂說?哪個判官敢亂寫?」他猛地合上生死簿,隨手扔到階下,就像扔掉一件無用的垃圾。
曹判使慌忙拾起生死簿,戰戰兢兢地躬身立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悟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去找本小說來給我解悶。」
「爺,這裡事情太多,實在沒空看小說。」判官眼珠一轉,連忙遞上一本黃面曆書:「爺,前任的幾位都是看這個的。」
悟空接過曆書,隨意地翻開一看,頓時愣住了。只見這曆書的排布甚是奇怪,開頭便是十二月,末尾才是正月;每月的開頭是三十或二十九,末尾才是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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