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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恍恍惚惚中，我隨着河流飄到一處淺灘中
「那裡有人！一個女的，水生哥，」
「走，去看看！」
我聽到有兩個男人在講話
……
其中一個人替我拍着背。我咳出水，模糊視線里晃動着陌生男人凍得發紅的臉頰。
他軍大衣領口的樟腦味混着古舊的木頭味，讓我想起十五歲那年村口老裁縫的鋪子——那件本該屬於我的淡藍的確良襯衫，最後變成了沈明遠娶親時酒席上的桌布。
"陳...陳水生？"我顫抖着認出這張臉，喉間的冰碴割出鐵鏽味。這個隔壁縣當年因考取師範卻被家族逼着換親的男人？
此刻正用麻繩繫着的銅煙斗舀起溫水餵我，煙嘴處刻着"婦女掃盲班留念"。
「有什麼過不去的，非要輕生？」他溫聲問到。
我不語，只是一味沉默。
「被家裡男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臉上好像有傷痕。」
「算了算了，你再不說，我可報警找你家人來了。」
我憤恨的盯着他，「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不用好心，左不過我再跳一次罷了。」
「你是沒處去嗎？要不，在我這裡待一會，反正離你家幾十里遠呢，他一時找不到這裡來。」
說罷，重新拿起他的煙斗，回屋外抽煙去了。
……
夜幕降臨,沈家一如既往的吵吵嚷嚷，不過這次的聲音不是林晚秋和沈明遠。而是沈明玉沈明遠這對姐弟。
沈明遠坐立不安,不停地看表。他從未想過,那個總是逆來順受的妻子會突然消失。
就在這時,沈念在那個舊皮箱底發現了一個信封,上面寫着"給我親愛的女兒"。她顫抖着手打開信封,裡面是林晚秋的字跡:
"親愛的念念:
媽媽走了，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永遠都不回來了，很抱歉要這樣離開你。
這些年來,我一直不是個好媽媽,總是情緒失控,讓你害怕。但請相信,媽媽是深愛着你的。
媽媽這一生，沒有被好好養過，被你的外祖父母當做貨物出售，被你爸爸一家輕賤，從未暢快的活着。
媽媽這輩子糊塗啊，糊裡糊塗的的談了戀愛，糊裡糊塗懷了孕，糊里糊的的嫁了人，因為不自愛，所以沒有人愛媽媽。
媽媽沒有能量愛自己。所以媽媽先走一步了，請原諒媽媽的自私，以後的路，媽媽不能陪着你了。
沈念讀完信,淚如雨下。望着沈明遠：「爸爸，媽媽可能走了！」
「走了，去哪了！」
沈明遠一把搶過信,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都怪我,都怪我..."沈明遠地說,"昨天我不該動手打她的。"
「我都叫你別動手，有話好好說。這下好了，她走了，誰來照顧念念？」沈明玉只一味的指責弟弟。
「都是你，攪家精，我都把錢給你了，你還總是來刺她的心，讓我總是和她吵架。」
「沈明遠，這怎麼能怪我，這個瘋女人，自己想走，沒誰逼着她走啊。」沈明玉不甘示弱道。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村子。村民們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沈家那個'瘋女人'跑了!"
"可憐見的,那麼老實的一個人,被逼成那樣。"
"沈明遠平時看着老實,沒想到對老婆這麼狠心。"
"這下好了,自作自受!"
夜半時分，沈明遠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眼神空洞。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以為用金錢就能買來的妻子,其實有着自己的靈魂和尊嚴。
沈明玉：「念念我來照顧，我已經報了警，你也別太當回事，她沒錢她能跑哪裡去。
而沈念抱着林晚秋的照片,輕聲說:"爸爸,我們去找媽媽吧。我想告訴她,我愛她,我想她回來。"
沈明遠如夢初醒,點點頭:"對,我們一起去找媽媽。這次,我要好好向她道歉,懇求她原諒。"
村子裡的燈火漸漸熄滅,只有張家的燈還亮着,仿佛在等待着那個離家出走的"瘋女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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