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個工程我做了一年半,在拿到最後一筆款子後,我給 中間人結清了最後一筆、也是最大一筆分潤,有近一百個w,可他卻沒要,也謝絕了我的一系列「安排」。
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先不管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知道,干我們這行,有時候手段也是不那麼乾淨的,到我們這個層面,誰手裡都有專門干「髒事」的人馬。
我找了我最信得過的一個手下,叫刀疤,幹活一向以「穩、准、狠」著稱,忠心耿耿,對我的安排從無二話。
我把胖子的照片和20萬塊錢拍給他:「不要命,生活不能自理就行!」
刀疤把手裡的錢又退給我一半:「哥,要不了那麼多。」
我把錢推回去:「幹完這次,你走吧,再也不要幹這種活。哥也要『轉行』了。」
2
江城市市政管理局園林綠化處專門給我這個空降科長開了個歡迎會,不但處長參加了,一個副局長也參加了,還都和我碰了杯,還握着我的手,說了很多勉勵的話。
從酒店出來,我又去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
死胖子新買了輛桑塔納,誰知道他真夠喪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國道上開着剎車失靈了,這孫子先撞後翻,被弄到這裡都沒有人樣了。
我買了很多營養品,還包了一個大紅包。
「哥呀,怎麼成這樣了?」推開病房的門,我趨步向前,握着死胖子還能活動的左手,無比痛心。
胖子說不成話,渾身被紗布包得棕子一樣。
我努力表演得無比難過,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兒。
媽的,你王八蛋也有今天。
我成功轉型並上崗了,死胖子如我所願地結束了他崗位上的工作了。
世界就是這麼奇妙。
3
接下來的事就落入俗套了。
江城市市政管理局王局長是系統里的老人,整個市政管理局他就是老天爺,說不一不二存在。
死胖子是他手下的一個得力幹將,最後這個項目也是市政局的,給穿城而過的紅水河兩沿干掛大理石,總標的額是以億為單位的。
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啊。
死胖子老丈人是市建委的主要領導,江城所有建築工程都能說得上話,他自己又是市政局管市政建設的領導,有一次到局裡找王胖子辦事,他送我出來,恰好碰到了王局長,王胖子畢恭畢敬地上前招呼。
我就記住了那張臉。
這就算是有一面之緣了。
我就自開始創造機會、製造巧合……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從中秋、春節的拜望,到「不多不少」的試探,到後來局長家裡家外大事小情都能幫着張羅,總共也沒有用多長時間。
干翻死胖子只是我計劃的一部分,從商人到政府單位成功轉型也才是我終極目標的第一步。
手裡有錢辦事就是方便。
我先在局下屬的園林綠化處干一個小科長。
科長的位置我一共幹了才十一個月,就成了市政建設處的副處長,半年後處長內退,我又成了代處長。
三年後,我成了市政管理局副局長,在王局長一人之下,局裡其他所有人之上。
兩年半後王局長退休,我難過地笑出了聲,他是我的貴人和伯樂,可他不下去,我怎麼能上去呢?
據說,王局長極力向上級組織部門推薦我接他的班,我成了局長的第一候選人,
電視局潛伏里,保密局天津站吳敬中站長說過的那句話我很認同:人事即政治!
這種時候,光王局長力推還不行,我通過種種關係又搭上了分管市政工作的程市長、聯繫上了組織部門幹部管理處周副處長。
我努力工作,我努力蛻變……
終於,我成了天上人家的主事老闆。
在這裡,我是所有人的天,我變態般地獨斷、跋扈,凡是在我這裡駐場的有技術的女人,我都「臨幸&34;了一個遍……
4
我是窮里走出來的,我窮怕了,雖然我現在有錢,但我骨子裡仍然對貧窮有着深深的恐懼!
我裝作很強大地看不起窮、看不起窮人、我變態地用錢報復過去的貧窮和讓我失去的女人。
第一次看到塔吉古麗,我就被她的美貌征服了,別人能靠手段奪走我心愛的女人,我為什麼不能用錢掠取我想得到的呢?
但我只是有那麼一個想法,是塔吉古麗的表哥和表嫂為了討好我,在背後推波助助瀾,塔吉古麗酒杯里的迷藥也是那個女人放進去的。
現在想來,這樣的人不能留,他們兩個人我已經全都打發走了。
……
現在,我得到了很多,但我感覺我失得更多,我現在天天失眠,還有神經衰弱,我覺得我現現在的生活還沒有年輕時在工地上搬磚讓我舒心和愉悅。
最主要的是,我現在不行了,有心無力的那種,都是男人,你應該懂的。
我和塔吉古麗談了很多,現在願意給古麗一大筆錢,她隨時可以離開這裡、離開我。我曾經無情地傷害了她,我想補償她,不管她是否真的原諒我。
但塔吉古麗說,她願意從此和我共度餘生,只是期盼我們能有一個孩子。
我也在多方求醫,但幾乎都沒有什麼效果。
中醫說,我這是前期砍伐過度的枯竭,基本上沒有治癒的可能了。
今天,你和阿依夏木都在,我想請你做一個見證,我巴圖海,不管將來是什麼情況,我身後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現任妻子塔吉古麗的!我準備讓他報一個燕京大學的工商管理,把這裡慢慢交給她來打量。
甚至,我不介意她和我在夫妻名義的情況下,去尋找她的幸福和快樂。
——這些都是我欠她的、欠前半輩子的、欠我肆意地揮霍和被我無情捨棄的……
秦之劍感覺老巴精神有不正常了:這老小子嘴裡吐出來的怎麼和詩一樣有韻味,還那麼有哲理、耐人尋味!
都說浴火重生即是涅磐,秦之劍覺得老巴都要成佛了。
如果,人這輩子能把茶的境界喝到酒的高度,這個人是了不得的。
秦之劍決定幫幫老巴,也幫幫塔吉古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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