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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站在證券營業部的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西裝口袋裡的古玉。
玻璃幕牆外，陸家嘴的霓虹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像極了前世最後看到的爆炸火光。
當電子屏上的數字開始劇烈跳動時，後背突然泛起熟悉的灼痛——古玉又發燙了。
"林先生，您確定要做空新能源板塊？"
客戶經理第三次確認時，我注意到他扶眼鏡的手在發抖。
這個二十八歲的身體裡，四十歲的靈魂在冷笑。
三天前我故意在他面前"失手"打翻的咖啡，果然讓那份收購預案露出了馬腳。
當納斯達克的鐘聲穿透太平洋，賬戶餘額暴漲的數字在視網膜上投下血色倒影。
我攥着滾燙的古玉衝進洗手間，鏡中人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潮紅。
前世那個暴雨夜，陳浩就是用這份內幕消息把我逼上天台的。
"少爺，老太爺讓您去書房。"
王叔的聲音永遠像他擦拭的青花瓷，溫潤里藏着經年的裂紋。
我故意把企劃書第三頁折了個角，果然老爺子戴着老花鏡的手指在那裡停頓了足足十秒。
當他用龍頭拐杖敲擊黃花梨桌面時，檀香混着記憶里的血腥味突然湧入鼻腔——二十年前他就是用這根拐杖，把父親的遺像掃進了壁爐。
林海在董事會上鼓掌的樣子像極了捕食前的響尾蛇。
我裝作沒看見他助理手機鏡頭反光，卻在散會後"不小心"把冰美式潑在了那人的定製西裝上。
監控錄像里，他彎腰擦拭油漬時，我藏在袖口的微型攝像機正好拍到了他後頸的蠍子紋身——和前世開車撞向我的司機一模一樣。
"你最近常去城南的舊貨市場？"
蘇菲把拿鐵推過來時，指尖划過我手背的力度像是試探又像警告。
我笑着咽下滾燙的咖啡，任由古玉在胸口灼出暗紅印記。
她不會知道那些看似隨意的舊書里，夾着王家破產前轉移的股權證明。
王叔沏茶時紫砂壺嘴騰起的水霧裡，我瞥見他虎口處有道陳年刀傷。
當他第五次"失手"打翻我故意放在桌角的族譜時，閣樓傳來的樟木箱吱呀聲恰好蓋過了我藏在西裝內袋的錄音筆啟動聲。
古玉在午夜突然發燙，夢中祖父書房的地板下，滲血的賬本正在慘叫。
"區塊鏈不過是新時代的鬱金香。"
我在創投晚宴上搖晃香檳，餘光瞥見林海的喉結劇烈滾動。
當那個穿星空裙的女孩"意外"崴腳時，我扶住她腰肢的手正好觸到藏在束腰裡的微型傳感器。
她耳後若隱若現的玫瑰香，和前世陳浩情婦用的是同款香水。
古玉最近會在凌晨三點準時發燙，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開始自動拼合：祖父書房暗格里泛黃的出生證明、王叔深夜在祠堂燒紙錢時抖動的火光、還有蘇菲電腦里正在解碼的DNA比對進度條。
當我在家族墓園找到刻着陌生名字的衣冠冢時，暴雨中響起的腳步聲里，林海的鱷魚皮鞋正在碾碎滿地白菊。
證券大廈頂層的風裹挾着黃浦江的腥氣，我鬆開領帶，任由重生後的第一場秋雨打濕財務報表。
掌心的古玉突然浮現血色紋路，那圖案分明是林氏集團的股權結構圖。
遠處海關鐘聲響起時，我對着虛空舉起紅酒杯，暗紅的液體裡倒映着前世今生重疊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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