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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故意把咖啡杯碰翻在張麗桌上時，手指已經摸到了她鍵盤下方的異物。
黏膩的觸感像是口香糖，卻帶着金屬的冰涼。
這個財務部主管的辦公位比我預想的還要骯髒，煙灰缸里塞滿女士薄荷煙的屍體，顯示器邊框積着層油脂，像塊發霉的蛋糕。
"新來的都這麼毛手毛腳？"
張麗扯着嗓子把紙巾砸在咖啡漬上，猩紅指甲油剝落的地方露出道月牙形傷疤。
我賠着笑彎腰收拾，瞥見她電腦屏幕上跳動的股票K線圖——那支代碼分明是上個月被我們搞垮的對家公司的。
王濤的皮鞋聲在走廊響起來的時候，我正趴在通風管道里數秒。
這個IT主管總愛穿那雙鱷魚皮牛津鞋，鞋跟敲擊大理石地面的節奏比瑞士鐘錶還准。
昨晚他們鎖門時的對話還黏在我耳膜上："備份服務器該清理了""急什麼，等那傻小子背完鍋"。
我蜷縮在滿是灰塵的管道里，直到中央空調送來的冷風把冷汗凝成冰碴。
第三次嘗試用生日破解管理員密碼失敗後，我把鍵盤重重砸進顯示器。
茶水間飄來實習生們的嗤笑："聽說那蠢貨還在查監控？"
玻璃幕牆外霓虹燈把他們的影子拉成扭曲的怪物。
我灌下今晚第五杯黑咖啡，舌尖嘗到鐵鏽味——這才發現嘴唇早就咬破了。
老貓在暗網論壇現身時，我正在啃便利店過期的飯糰。
這個黑客的ID頭像還是那隻獨眼暹羅貓，對話框彈出得猝不及防："你司的防火牆比情趣內衣還透。"
他發來個蠕蟲程序，壓縮包名稱是《給乖孩子的童話書》。
當我顫抖着點開時，屏幕藍光里浮出串不斷增殖的代碼，像是電子海洋中發光的磷蝦群。
凌晨三點的服務器機房像具巨型棺槨。
老貓的病毒正在啃噬第三道加密協議，散熱風扇轟鳴聲中，我突然聽見皮鞋碾過碎玻璃的脆響。
後背緊貼機櫃的瞬間，王濤的鱷魚皮鞋尖從轉角探出半寸，他手機屏幕的冷光在牆上投下個搖晃的鬼影。
日誌文件展開的剎那，通風管道的鐵鏽味突然涌回喉嚨。
那些被篡改的時間戳精確到毫秒，宛如一串完美到詭異的珍珠項鍊。
我的門禁記錄顯示曾在暴雨夜潛入——可那晚我分明躺在急診室，胃裡洗出的安眠藥還沒代謝乾淨。
最後的操作記錄閃着血紅的刪除倒計時，我瘋狂按截圖鍵時，聽見自己牙齒打戰的聲音。
走廊應急燈突然全部亮起，警報聲撕裂死寂。
我攥着發燙的U盤沖向消防通道，身後傳來張麗尖利的叫罵。
安全門閉合的瞬間，我看見她高跟鞋裡藏着微型手槍，王濤正把某個黑色裝置按向總電閘。
樓梯間的霉味從未如此清新，我知道自己正踩着真相的脊樑往上爬，而頂樓天台的風聲里，有什麼在發出貪婪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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