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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被甩出海面時，最後一眼看見蒼溟的龍魂撐開裂隙。
七殺命格化作鎖鏈捆住海眼，他的銀髮在金光中寸寸成灰。
岸上倖存的巫族跪了一地，他們捧着占星羅盤高呼「聖女」。
我摸着心口跳動的星圖，那裡纏繞着一縷銀髮——是蒼溟最後塞進我衣襟的。
「星遙大人，歸墟已經閉合……」年邁的巫族長老顫巍巍捧上骨灰罈，「這是海眼噴出的殘灰。」
壇中飄出一縷熟悉的磷光，在我指尖凝成小小銀龍。
它銜着半片星圖鱗片，鱗上刻着歪扭的鮫人文字：
「等吾重生。」
海風卷着咸澀水汽掠過懸崖，我望向平靜如鏡的海面。
手腕上纏着一縷銀髮編成的手鍊，心口星圖里盤踞着一條小龍虛影。
耳邊隱約傳來少年帶笑的嗓音：「姐姐，我好像睡過頭了？」
百年後。
潮水漫過腳背，我站在礁石上，望着遠處的海面。
百年來，我每天都在這裡等待。
老巫醫說，那日海眼閉合後，岸邊長出一片龍魂草，每一株都生着銀色的葉脈。
「有個鮫人少年常來採藥。」巫醫指着礁石上的腳印，「問他名字，只說在等姐姐教他認星星。」
月光下，一個銀髮少年緩緩走來，眼角鱗片閃着星子般的光，懷裡抱着一株龍魂草。
他抬頭看我，眼中盛滿星光
「姐姐，這草能治心疾嗎？」
我按住狂跳的心口星圖，那裡纏着兩股命格——七殺梟神的煞氣，被龍魂草的柔光裹成琥珀。
「能治。」我接過草葉，指尖拂過他脊背上淡淡的紅痕，「但你要每天來換藥。」
海風卷着咸澀的水汽掠過，遠處傳來海妖孩童的笑聲。
汐月的魂靈化作熒光，夜夜在歸墟海面徘徊，卻不再帶着怨恨，而是牽着那些孩童虛影，將擱淺的魚苗推回浪中。
「姐姐，你看！」少年突然指向海面。
熒光聚成汐月的輪廓，她朝我們揮了揮手，帶着孩童虛影潛入深海。
那些曾被獻祭的海妖魂魄，如今化作守護歸墟的靈，夜夜為迷途的船隻指引方向。
「她放下了。」我輕聲說，心口星圖微微發燙。
少年歪頭看我：「姐姐認識她？」
「嗯，一個……故人。」
夜色漸深，少年坐在礁石上，笨拙地編着草環。
我看着他生疏的動作，突然想起百年前那個月夜。
那時他也是這樣，坐在祭壇邊編草環，說要送給我當生辰禮。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他抬頭問，眼裡盛滿星光。
「星遙。」我接過草環戴在腕上，「你呢？」
他撓了撓頭：「不記得了……但我知道在等一個人。」
心口星圖突然灼熱，我聽見蒼溟的聲音在耳邊低語：「這次換我等你。」
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沙子：「明天我再來採藥。」
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突然喊住他：「明天……我教你認星星吧。」
他回頭笑了，眼角鱗片泛着月光：「好啊，姐姐。」
歸墟海面泛起磷光，熒光孩童追逐着浪花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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