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需要龍魂鎮壓海眼,但龍魂太強,必須用海妖魂魄做緩衝。」
汐月戳着自己心口的黑洞,
「我的族人就是被塞進陣眼的『緩衝物』,在他們魂飛魄散前,我聽見你說『這是為了蒼生』!」
海底劇烈震顫,歸墟裂縫中伸出無數海妖枯骨的手。
汐月癲狂地張開雙臂:「現在我要把兩族都填進海眼,這才叫公平!」
蒼溟的龍尾突然纏住我的腰,將我甩向海面:「快走!」
我反手抓住他腐爛的鱗片:「百年前我犯的錯,不能讓你替我贖!」
當年是我親手將汐月的族人送上祭壇。
巫族長老騙我海妖族自願獻祭,直到汐月撲到陣眼邊緣哭喊「姐姐救我」,我才知道自己成了劊子手。
「那時候你多大?十二歲?十三歲?」汐月的聲音混在骨手摩擦聲中,「高高在上的聖女,當然看不見祭品怎麼掙扎!」
蒼溟的利爪貫穿汐月胸膛時,她竟露出解脫的笑
「殺了我……就和當年殺我族人一樣……」
海妖枯骨抓住他的龍尾往裂縫裡拖,我催動星圖劈開骨手,卻被更多骸骨纏住腳踝。
汐月咳着黑血,眼中閃過一絲悲涼。
她低聲喃喃:「當年我的族人被送上祭壇時,我也曾這樣絕望地看着他們……星遙,你以為只有你在承受痛苦嗎?」
她的笑聲中帶着無盡的苦澀,「海眼已經認準了巫族和鮫人的魂魄,誰也逃不掉。」
「那就換一種祭品。」
我奪過蒼溟手中的鮫珠,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星圖順着血脈爬上珠體,百年前被封印的真相終於浮現——
當年巫族長老抽走的不僅是蒼溟的龍魂,還有海妖族的輪迴之力。
他們想用這兩股力量永生,卻導致海眼暴動。
是我偷偷將海妖魂魄封入蒼溟體內,才暫時穩住海眼。
「汐月,你族人的魂魄從未消散。」
我捏碎鮫珠,無數熒光從蒼溟脊背溢出,化作海妖孩童的虛影,
「他們一直在替他承受反噬。」
熒光環繞着汐月,其中一個孩童虛影輕輕拉住她的手
「阿姐,我們不疼了。」
汐月凝固在原地,毒霧從她七竅中抽離。
蒼溟的龍尾徹底粉碎,卻用最後力氣將我推出漩渦「快走……」
「這次一起走!」心口星圖灼燒着皮膚,我將額頭抵住他眉心的龍鱗
「百年前你替我受的罪,現在該還了。」
一個畫面在腦海中炸開——這次我終於看清,當年巫族長老抽走的不是蒼溟的龍魂,而是我的命格。
他們需要「七殺梟神」的命格鎮壓海眼,而蒼溟,甘願替我承了這必死的劫。
海底轟然塌陷,歸墟的漩渦吞沒所有光線。
蒼溟將我護在懷裡,龍鱗割開他胸膛時,我終於摸到那顆跳動的心臟——上面纏繞着與我心口一模一樣的星圖。
「當年你說『重新認識』……」我咬破指尖,在他心口畫下最後一道封印,「就是讓我剜你的心?」
他悶笑一聲,血沫濺在我眼皮上:「巫族說七殺梟神命格活不過二十歲……姐姐,我偷了你十年陽壽呢。」
封印完成的剎那,汐月化作的毒霧突然凝固。
毒霧在空中結成星圖,正是百年前巫族長老用來抽取龍魂的陣法。
「你解不開的……」毒霧拼出汐月的臉,「當年你親手教的禁術,現在要用你的命來破!」
蒼溟的龍尾徹底腐化成白骨,卻將我推至陣眼中心:「七殺梟神可奪天地氣運——星遙,奪了這陣!」
我攥着他冰冷的鱗片搖頭:「恢復七殺命格,你會受到反噬……」
「十年前我願意替你承了反噬,」他掰開我的手指,龍角刺破掌心,「更何況現在……」
鮮血融匯的瞬間,我聽見血脈深處鎖鏈斷裂的聲音。
被封印的七殺命格徹底甦醒,毒霧竟如活物般避讓我周身三尺。
汐月的尖叫刺破耳膜「你怎麼可能操控腐骨花!」
我走向陣眼,所過之處毒霧退散
「當年你在我茶里下的不是封脈散,是腐骨花種——你以為那十年,蒼溟為何日日剜心取血?」
歸墟深處傳來龍吟,蒼溟殘破的軀體浮起金光。
那些被腐骨花侵蝕的傷口裡,鑽出嫩綠的龍魂草芽。
「半魂為引,心血為壤。」我割開手腕,血滴落在他心口星圖上,「這才是真正的解毒之法。」
龍魂草綻放的瞬間,整片海域沸騰如熔爐。
汐月操控的星圖被金光照透,她扭曲的面孔在光中消散:「你們……竟然用命魂養……」
蒼溟的銀髮在海流中散開,新生的龍鱗覆上白骨。
他握住我持刀的手,刀刃對準自己心口「現在能看見了麼?我的結局。」
「歸墟海眼要吞夠雙魂才會閉合。」我反手將刀尖轉向自己心窩,「這次賭命,我押你活着。」
他龍尾突然纏住我的腰,利爪捏碎了我手中的刀:「從前你教我,鮫人的承諾比命更重要。」
歸墟深處傳來雷鳴般的吸力,蒼溟的銀髮纏住我的手腕,龍角牴住我眉心:「我說過要重新認識你,從名字開始——星遙,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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