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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海底突然寂靜。
蒼溟掐着我脖子的手鬆了力道，一滴溫熱的血落在我眼皮上——是他的淚。
「姐姐……」他瞳孔中的血色如潮水退去，龍角虛影寸寸碎裂，「我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噩夢。」
汐月的尖叫刺破海水「不可能！腐骨花毒不可能失效！」
她瘋狂催動鮫珠，更多腐化鮫人從深淵湧出。
蒼溟將我護在身後，腐爛的尾鰭掃過敵群「帶鮫珠去歸墟，那裡有真相。」
我沖向骨柱時，汐月的冰刃已至後心。
蒼溟徒手抓住刀刃，掌心鱗片崩飛
「百年前你操控我屠盡巫族，今日該清算了。」
鮫珠入手冰涼，裂痕中滲出黑霧。
那些被篡改的記憶湧入腦海——原來當年帶頭屠殺鮫人的，正是汐月假扮的巫族長老。
「你知道當年為何選他嗎？」汐月破水而出時，手中銀釘已變成白骨刃，
「因為他是唯一拒絕屠戮巫族的鮫人皇子。」她刀鋒指向蒼溟，「就像他現在寧願灰飛煙滅也要……」
「龍魂草根本解不了毒。」我捏碎鮫珠，半魂化作流光沒入蒼溟體內，「能解毒的，是完整的你。」
蒼溟的銀髮在海水中綻開如雪，完整龍魂甦醒的剎那，汐月操控的腐化鮫人盡數化為齏粉。
「你以為你贏了？」汐月撕開偽裝，露出被禁術反噬的軀體——她的皮膚下好像蠕動着無數蠱蟲，「我早將腐骨花毒種進自己心臟，我死，整片海域都要陪葬！」
蒼溟的龍尾捲起漩渦，將我推上海面：「快走！」
我抓住他只剩白骨的手：「一起走！歸墟的龍魂草……」
「龍魂草可以解你的毒。」他掰開我的手指，笑容和百年前月夜重合，「當年你替我承受反噬，心脈早被腐蝕，是不是？」
海底開始崩塌，汐月的身體爆開漫天毒霧。
蒼溟的銀髮纏住我的腰，將我甩上礁石「我欠你的債，還清了。」
我趴在懸崖邊，看着他逆流沖向毒霧中心。
最後一刻，他回頭做了個口型：「我不怕疼。」
心口星圖灼如烙鐵，預言終於完整——
不是他剜我的心，也不是我為他剜心。
是我們共用一顆心，在血海深處同歸於盡。
我縱身躍入毒霧時，蒼溟的銀髮已經浸透黑血。
腐骨花的毒侵蝕了他的龍尾，白骨裸露在外，可他仍死死攥着汐月。
汐月的身體在毒霧中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她指尖插入自己心窩，扯出一團跳動的黑火：「星遙，你以為只有蒼溟中過腐骨毒？」
黑火映亮她潰爛的皮膚，我終於看清那些蠕動的不是蠱蟲，而是密密麻麻的巫族咒文——百年前，她的族人被刻上同樣的烙印。
「你見過活祭嗎？」她突然咯咯笑起來，毒霧凝成畫面：十二名巫族長老圍着祭壇，腳下躺着數百名海妖族孩童，「他們說要用海妖純淨的血脈鎮壓海眼，其實呢？」
畫面中，長老們的匕首割開孩童喉嚨，血卻流向祭壇中央的鮫人少年。
那是年幼的蒼溟，被鐵鏈鎖在陣眼，脊背上的封印正在吞噬海妖族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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