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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電梯鋼纜突然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三十七歲的退役軍人陳海下意識挺直脊背。
他布滿老繭的手掌按在電梯鏡面牆上，指節處那道蜈蚣狀的彈片傷疤在冷光下泛着青白。
"都別亂動！"
他沙啞的嗓音帶着迫擊炮陣地上特有的穿透力，震得電梯頂燈微微顫動。
穿碎花圍裙的王美娟突然跪倒在地，珍珠項鍊在撕扯中崩斷，乳白色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金屬地面上。
"上帝啊..."
她染着玫紅色甲油的手指深深摳進髮髻，精心打理的捲髮里露出幾縷刺眼的白，
"我女兒還在發燒...她才七歲..."
"閉嘴！"
西裝革履的張兆明猛地扯松領帶，鱷魚皮皮鞋精準踩住一顆滾動的珍珠。
他掏出手機調成自拍模式，借着屏幕反光整理鬢角，
"現在開始由我指揮。你——"
他抬腳踢了踢縮在角落的眼鏡青年，
"把食物集中管理。"
大學生林小宇把帆布包抱得更緊了，後槽牙在顫抖中發出咯咯輕響。
三天前宿舍樓道的場景突然閃回——母親在視頻里抹眼淚："小宇，遇到危險要躲起來..."
他用力啃着指甲邊的倒刺，直到嘗到血腥味。
白大褂下擺在氣流中翻飛，陸遠航半跪着按壓王美娟的頸動脈。
"瞳孔正常。"
他抬頭時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尾細密的皺紋，
"誰有巧克力？低血糖會加重焦慮。"
"見鬼！"
程序員周浩的筆記本電腦突然藍光頻閃，映得他鼻尖上的汗珠像微型探照燈。
"十六層加密..."
他扯着衛衣帽檐的抽繩在指節上繞圈，
"這他媽是軍用級防火牆！"
蜷縮在電梯角落的流浪漢喉嚨里發出咕嚕聲。
他髒污的指甲正悄悄摸索着帆布背包的搭扣，劣質酒精混合着腐壞食物的酸臭味從破棉衣里滲出。
當半包蘇打餅乾滑進袖口時，金屬包裝的摩擦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小偷！"
張兆明突然暴起，定製袖扣刮過電梯鏡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揪住流浪漢衣領的瞬間，三顆紐扣崩飛出去，露出底下潰爛的皮膚。
"把物資交出來！"
王美娟的哭喊陡然拔高："他偷了我們的救命糧！"
珍珠在她腳下碾成齏粉。
陳海橫臂攔住要撲上去的人群，小臂上凸起的肌腱像繃緊的弓弦。
流浪漢的後腦勺重重撞在緊急呼叫按鈕上，猩紅的警報燈突然鋪滿整個空間。
"都住手！"
陸遠航的白大褂下擺掃過林小宇的膝蓋，大學生觸電般縮成一團。
醫生舉起半瓶葡萄糖注射液，玻璃瓶在警報紅光中像凝固的血塊。
"誰再製造混亂，我就摔了它。"
周浩的鍵盤還在發出密集的咔嗒聲，忽然盯着屏幕倒吸冷氣："電梯在自動上升！"
泛着幽藍的代碼倒影在他瞳孔里跳躍，
"二十層...那是頂樓天台！"
鋼纜絞盤發出垂死般的呻吟，失重感讓張兆明精心打理的髮型徹底崩塌。
陳海解開迷彩外套，露出腰間暗格里泛着槍油冷光的東西。
林小宇的眼鏡滑到唇邊，在劇烈震顫中看到流浪漢咧開的嘴裡——少了三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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