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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遷新居,被對門鄰居攪得生不如死。
他們家養了條不小的德牧,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要他家沒人,就一個勁地狂吠。狗不通人性也就罷了,主要是這家人的操性也不行。
他家有一個13歲的男孩,身高足有一米七,體重超過150斤,精力極其過剩,不管早中晚,只要閒着,要麼肆無忌憚地敲打架子鼓、要麼開着外放打遊戲。
我敲他們家門表明來意:「不好意思,我們是剛搬來的鄰居,家裡有小孩子,麻煩聲音能不能小些?」
白胖的女主人上來把我推一跟頭:「滾粗,我們在自己家打鼓,關你毛線!」
男主人黑瘦,和白胖子相得益彰,兩個人就像黑白無常,他拿三角眼吊我:「我老婆的話沒聽到啊?耳朵里塞驢毛了?麻溜滾蛋!」
打鼓的兒子更加來勁,邊敲還邊朝我擠眼睛吐舌頭。
防盜門在我身後「轟」地碰上,我懵頭懵腦,混混沌沌,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趕出來的!
更可惡的還在後面。
早上送兒子去學前班,剛好和這一家坐同一部電梯,他們那個虎背熊腰的兒子上來掐住我兒子的脖子:「小逼崽子,你爸再上我家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我當場報警,警察叔叔來了,說是未成年,只對「黑白無常」進行了一通批評,那邊警車剛走,「白無常」上來給了我一個大逼斗:「警察是你爹啊!」
要不是兒子哭着死命拉我,我幾乎要和這家人拼命。
我向物業反映,物業部的一干男男女女都是一臉便秘。姓周的經理四十多歲、臉上淨是橫肉:「咱們小區居民都是沒什麼文化的紅臉漢子,不像你們戴眼鏡的知識分子那麼有素質,你們如果不適應,可以搬出去!」
說的是人話嗎!
抱女兒出門遛彎的老婆帶着哭腔打電話:「你快回來,我們進不了家了!」
回到樓上,發現鎖眼被膠水封上,防盜門被潑了油漆。
先花100大洋找人開了鎖,又找保潔公司進行清理,黑白雙熬出來,幸災樂禍地說風涼話:「小四眼不是可牛逼麼!這是怎麼了?」
叔可忍,嬸子也不能忍啊!
我又去找物業,周經理臉上的橫肉不經意地抖了抖,皮笑肉不笑:「你們剛搬來,人緣怎麼這麼差?你們那個位置的攝像頭壞了,我們也沒辦法。」
出了物業公司,我掏手機要打110,打掃衛生的保潔大姐拉住我:「你們這套房從交房到現在,已經轉手交易過四次,都是受不了對門的攪擾賣房走人的,你就是叫民警來了也沒用,那一家大人孩子包括家裡的阿貓、阿狗沒有一個省油燈……
1501,也就是他們樓下,因為樓上鬧騰,講理講不通,鬧又鬧不過,差點抑鬱,出去租房子了,他們家一直空着!
物業經理是他們家親戚,你找物業也沒用。」
有這麼邪乎?真沒有人能製得了他們?
我還是撥打了110,民警來得很快,但一見面就直搓牙花子:「這裡我們來過無數次了,可這種情況,一是講證據,就算有證據也只能批評教育!」
批評教育要是管用,還會有巴以衝突、俄烏戰爭?
接下來,我也算是見識了什麼叫無底線、沒人味,貓嫌狗憎。
兩口子都是都市村莊的拆遷戶,不差錢,每天不是搖一幫子人打麻將,就是呼朋友喚友聚會,鬼哭狼嚎地唱歌、吆五喝六地划拳喝酒。
兩口子關係不好的時候白天鬧着摔鍋打碗,對着罵街,關係好的時候夜裡「鬧架」,女的像貓叫春、男的如狗發情,聲音大的穿牆過屋,讓人耳不忍聞。
他們的生活垃圾都是丟在我家門口,任由死魚爛蝦肉骨頭髮酸發臭,他們家貓狗大小便總在樓道里,從不清理。
媳婦帶着兩個孩子回娘家住了。
——小女兒根本沒法休息,整天哭鬧,兒子看到對門那小霸王就哆嗦着尿褲子。最重要的是媳婦擔心他家孩子會像邯鄲那三個小惡魔一樣對我兒子下殺手。
我們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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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孩子能順利上個好點的小學,我們兩口子不但掏空了家裡的積蓄,還把雙方父母的錢包掏癟,才在實驗小學附近買了這個二手學區房,喬遷新居的高興勁兒還沒過去,沒想到是這種結果。
岳父一大家住三室,一間老兩口住、一間剛結婚的小舅子住,雖然還有一間房子,可出了門的姑娘拖家帶口常住娘家,且不說弟媳婦給不給臉色,老兩口也難做。
攤上這麼一家王八蛋鄰居,我真的要瘋了,我無數次地想過拿菜刀把這一家大小都給劈了。
熊哥是我光屁股長大的朋友,備了賀禮給我暖屋,看家裡冷冷清清:「你這新家怎麼鬧得跟沒了香火的破廟一樣?」
我滿滿干下一杯白酒:「別提了!」
聽我把前後情況一說,熊哥火了:「對付他們這種人,我在行!」
我如獲至寶卻又擔心:「狗熊,違法亂紀的事情咱可不能做!」
「放心,哥們一直都是守法公民,做的合法生意。」
只要能讓我們恢復正常生活又不違法犯罪,我有什麼好怕的?
熊哥給了我一串鑰匙:「我那套老房子空着,家具家電齊全,你和嫂子先帶孩子搬過去。」
搬到熊哥那裡,原來度日如年,現在左鄰右舍都是熊哥的老熟人,聽說我是熊哥的朋友,對我們挺照顧,有時候媳婦忙不過來,女兒都有人幫着帶。媳婦說:「看人家熊哥這鄰居,到處都透着人情味兒。」
我終於能安心上班了。
一連幾天,也不見熊哥有什麼動靜,我打電話詢問,熊哥滿不在乎:「慌啥,還沒到時候呢!」
好吧,反正哥們現在住的是你的房子,你說不急咱就不急。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這一天,一個陌生電話打到我手機上,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河東獅吼:「姓胡的,你房子為什麼租出去?老娘現在命令你,麻溜搬回來,否則……」
「老子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你否則個屁,我願意出租,人家願意租,關你鳥事!」我按照熊哥的交代,不由她再說出什麼污言穢語,掛斷得簡單粗暴。
一股濁氣得以釋放,心裡一陣痛快。
少頃,又一個座機電話進來。
是物業部經理,言語還算克制:「你的房子租給什麼人了?」
「我一哥們,怎麼了?」我答。
「他是幹什麼的?」
「做生意的,不是已經在你們物業備過案了?」我說。
「我建議你把房子收回去!」物業經理說得越來越不討喜。
「我要是不接受你建議呢?」
「那我就讓他在這兒住不成!」他氣咻咻把電話掛了,完全沒有一點物業應有的素質。
我給熊哥打電話,他無所屌謂:「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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