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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勇辦完婚事，也張羅著起屋子。唐家人得了這麼個女婿，說不出的開心。
齊源又忙活了起來，在唐家做傢具。
這天，齊沖正挑著一擔柴來，武大勇便手拿一封信來找他。
你不是說讓我先住你二叔的屋子嗎？我們收拾的時候發現了一封信，給你的。
齊沖接過信，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他的名字。
齊家人都有上學的習慣，只是齊當年家貧，齊老爺子只供了他三年，識得字。
到了齊平安長大，沒有錢供他上學，齊雲崢便手把手教他。
他不怎麼好學，學了兩年再也不學了。
齊沖屋看信。
沖兒。
二叔錯了。
兩畝地給你。
我不來了。
信封里有一張地契，斑駁發黃。
齊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靠在椅背仰頭，盯著屋頂發獃。
自他出生，這個二叔便沒給過他一天好臉色。只是他長著一張親的臉，讓他恨不起來。
這張臉走了，他再也看不到了。
他提筆畫下親的畫像，細細勾勒每一根頭髮，眉毛。
畫完，對親的思念和惋惜如潮水般湧來，他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他哭得毫不隱忍，伴著嗚咽聲和抖動的肩背，眼淚滴落，在紅磚地上散開，被磚吸走。
於春苗進屋時，他沒發覺。
怎麼了？於春苗哪見過他哭，忙上前問。
聽到她的聲音，齊沖一把摟著她的腰，靠在她懷裡，像個孩子。
春苗，你說我爹要是還活著那該多好？
於春苗看著桌上的畫像，好像白了一些。
她拂著男人的腦後悠悠說道：你知道什麼是死亡嗎？不是心跳和呼吸的停止，不是屍體的腐爛。
是這個世界沒人記得他。這就是我們為什麼要緬懷，為什麼要祭祀祖先，為什麼要立墓碑，為什麼要生孩子。
她說生孩子的時候溫柔得與平常不同，喜悅柔和。
齊沖抬眸望她，只見於春苗此時的微笑帶著點意味深長。
男人使勁望她，想在她眼眸中找到答案。
於春苗傲嬌地說：傻子，我懷孕了，我們死後，你的孩子還會記得公爹，這樣公爹就永遠活在他的血脈里。
齊沖腦袋空空，保持著看她的姿勢。
於春苗被他呆傻的模樣逗得笑個不停。
良久，齊衝突然鬆開她，腿一蹬地，椅子連他離開於春苗老遠。
他看著人的肚子，合身的薄襖顯著腰身，如往常般纖細。
這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見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於春苗佯裝不喜，怎麼，我懷孕你不高興？
齊沖使勁吞咽口水，指著肚子說：真的？你怎麼知道？
於春苗甩著麻嵟辮若無其事地說：傻子，上次該小日子的時候，是誰趴人身上說要沒小日子就好了，不忍那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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