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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荀乖順地走齊嶸身邊，就要作揖喊人，於春苗一把扶住說：別，小孩子家家，將來還要做同窗。還是平等一些，嶸兒才比他大三歲，就以兄弟相稱吧。
陸子游同意了，於是陸知荀便叫了一聲：嶸嶸嶸哥！
齊嶸這輩子也沒當過哥，被這麼一叫，受用得很。
你叫陸知荀？咱們要是都考進縣學就是同窗了。
兩人互相打量，齊嶸比他足足高一個半頭，又黑又壯。陸知荀皮膚白嫩瘦小，只長齊嶸的胸口。
陸知荀見他眼神清亮，沒笑話他口吃，也很喜歡他：，我們一起考考進縣學。
齊嶸一拍他肩膀說：，你坐我旁邊吧。
陸子游並對齊沖說過自己侄兒是口吃的事，卻見一家人都不把這個當回事兒，特別是齊嶸，小小年紀，已經懂得尊重他人。
他並不知道，齊家最難的時候，被人說的難聽的話多了去了。
什麼病秧子，死瘸子，大傻子，窮鬼類。
他早已懂得不往人桶處戳的道理。
不就是口吃嘛，也不是沒見過。
大人一旁聊著生意上的事兒，兩個孩子很快熟絡起來。
齊嶸用公筷為陸知荀夾較遠的菜，哥都叫了，那就得當弟弟照顧。
謝謝，嶸哥！
你還想吃啥，哥給你夾。
蝦！
齊嶸不僅給他夾，還幫他剝。
他這輩子也只吃過兩三次蝦，還是齊父的時候買的。
他學著父親給齂親剝蝦的樣子，認認真真剝了，放進陸知荀碗里。
給，哥再給你剝幾個。
陸知荀已經開始非常喜歡這個哥哥了，家裡的下人有時都笑話他口吃，這個哥哥第一次見面就對他，他都有些感動得想哭。
陸子游對齊嶸說：嶸兒，你可一定要考上啊。縣學里有你，我可放心不少。
齊嶸擦著手說：我盡量，要是考上了，我定照顧弟弟，不讓人欺負了他去。
於春苗滿意的看著齊嶸，手裡剝的蝦都放了他碗里。
陸子游嘆氣說：我兄陸子，年前病逝，大嫂改嫁留下稚子。他自兩歲起便是跟我父齂身邊。父齂如今年邁，力有不逮，於是接來與我生活。
聊了一番才知道，陸知荀本不是口吃，兩年前生了一場病才這樣的。
哥哥，你吃！陸知荀夾了一塊竹筍給齊嶸，笑得眉眼彎彎。
於春苗一聽，這句話沒口吃，於是對陸知荀說：嬸嬸教你一首詩不？
陸知荀點頭。
於是於春苗說一句他跟一句。
床床前明明月光，疑似地地地上霜
於春苗又說：你兩個字兩個字念。
陸知荀茫然，還是照做了。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每兩個字頓了一下，順了很多。
陸子游反應過來后大喜，來荀兒可以改，我日日忙於生意，竟沒發現。
嫂夫人，多謝了。他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齊沖嘴角揚笑說：內子心細，無需如此。
於春苗面帶羞赧，我也是試試，他說謝謝哥哥時不結巴。慢慢來，兩個字后就是三個字，以後說不定就了。
陸知荀似明白了，自己兩個字兩個說話就正常了。
他高興極了，決定以後就這麼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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