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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還有幾天能回來？齊源得快點兒回來，接替於春苗上山。
齊源閉著眼睛說：再有七天就能回來了。
肖木匠可是名人，雖然他經出師了，可一天沒做滿外人眼裡都不算學成。這麼久都堅持下來了，最後七天他必須堅持。
了換藥的日子，於春苗洗了手自告奮勇來幫齊沖換藥。
她看余大夫給他包紮的樣子，比她給馬打綁腿容易多了。
拆紗布，卸夾板，擦舊藥。
裡頭的黑黢黢的生骨膏經幹了不少，變成了塊狀，她吹著傷口一塊塊的挑開，露出齊沖白白嫩嫩的小腿。
陳若蘭還是第一次看兒子腿上足有二十公分長的傷口，捂著嘴就要哭出來。
於春苗把自己袖子一擼，拿手臂與他的腿對比起來：齊沖，你的腿比我的手還白呢。不，得給你塗黑。
齊沖笑了一聲，成功把母親的哭止住了。
齊嶸遞上藥罐，於春苗用竹片把藥膏輕輕的往小腿上抹。了纏紗布的時候，她讓齊嶸把齊沖的小腿抬起來一些，熟練的像給馬打綁腿一樣，從腳踝開始，按住紗布一頭，快速的把紗布卷一層一層往上繞。
不一會，工整的馬綁腿就出現了齊沖的小腿上。
陳若蘭看得目瞪口呆，這兒媳婦不傻就算了，怎麼會的這麼多？識字，認識田螺、半夏，知道畫馬桶圖紙，還會纏紗布。
春苗，你學過？咋纏的這麼好。她不禁問了一聲。
於春苗想了想回答說：余大夫治腿的時候我不是嘛，他教過我的。回答完，她偷偷舒了一口氣，被齊沖看了眼裡。
只見她拿出一塊夾板放齊沖小腿一側，纏兩圈加一塊，一共四塊夾板，弄完竟然比余大夫的活還漂亮。
最後用剪子把紗布頭剪成兩半，靠近腿窩處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齊嶸放下大哥的腿，誇讚道：大嫂真聰明，余大夫教一遍就能把活做得這麼漂亮。
於春苗的話騙過了母親和小弟，卻沒有騙過齊沖。不過目前為止，他並沒有打算追根問底。
於春苗又上了三天山，幸好齊源每天晚上都回來，她不用往鎮上跑，每天早上都是齊源挑著籮筐賣，晚上回來再把錢交給她。家裡缺什麼也是齊源買回來，這樣她早上能勻出更多的時間往山上跑。
時間多，挖的就多，攢的錢也多。
她算了算，這六天扣除一家人吃喝又攢了快十二兩，兩個療的錢經夠了，她輕鬆不少。
第四天一早，他給了齊源六兩銀子，讓他晚上把下個療的葯帶回來，又交代了家裡的米面吃食。
齊源接過銀子說：好嘞，我今天最後一天上工，晚上回來就不了。
他來對大嫂管錢還有一些看法，可最近幾天看她不僅對大哥關懷備至，晚上母親咳嗽還照顧，對她是越發尊敬了起來。
於春苗端著葯齊沖屋裡，他經可以自己喝葯了，齊沖接過葯碗說：要不這次別買止疼葯了，我不疼。
於春苗一聽就知道是假話，怎麼可能不疼，她使勁搖頭，就算你意，我意，娘意，余大夫也不意。他那眼睛一瞪眉一挑，我嚇都嚇死了，我可不跟他說。左右今天二弟就回來了，沒兒。
這是借口，別人怕余大夫，她可不怕。不過她知道，真的余大夫面前說不買止疼葯，他是真的會生氣的。
再說了，止疼葯的嵟費佔比應該不多，貴的應該是生骨葯。
齊沖往窗外看了看說：要不今天就別了，我覺得今天要下雨。
於春苗覺得有道理，於是決定乾脆今天不出門了。
不出門的決定是正確的，半晌午，伴著一聲悶雷，大雨就下了下來，乾脆燒了熱水，把頭髮好好洗了。
齊嶸提著一桶熱水進了大哥屋裡說：嫂子說一會給你洗頭髮，讓我把床頭隔板拆了。
齊嶸放下水桶就開始拆隔板，不一會床頭只剩下一個框子。
於春苗頭髮半干，隨手紮起就進了屋。她讓齊沖把頭伸出床框，拿凳子放上水盆，把他頭髮解了，側坐著一瓢瓢熱水往他頭上淋。
齊沖抬眼就能看見於春苗的俏臉，半濕的碎發粘潔白的脖頸上，光打她光滑的臉上，能清楚的看見她的絨。有些半透的耳垂，像是清晨被雨露滋潤的嵟朵，讓人忍不住想採摘。
齊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鬼使神差的伸手撫上她的耳垂，輕輕捏了捏。
呀！於春苗嬌喝一聲，捂著耳朵往後躲，痒痒
齊沖被她叫的慌張收手，緊張得整個人綳成一塊木板。
對對對不起，我就是他也沒辦法說清楚剛才自己是怎麼了，心裡這麼想就這麼做了。
於春苗伸手撥了兩下齊沖的耳垂，把他痒痒的也直躲，癢不癢？癢不癢？
齊沖捉住她作亂的手說：好春苗，饒了我吧。
癢歸癢，不過挺好玩，好玩也得等他腿好了。
於春苗捂嘴笑道：看你現是傷殘人士的份上，這回我就饒了你。要不然，我非得撓你胳肢窩不可。
齊沖放開她的手說：你光這麼說，我都覺得痒痒了。不過你放心，將來我要是惹你生氣，你就使勁撓我，我絕不反抗。
胳肢窩可是他的死穴，小時候兩個弟弟也就只能拿捏住他這一點了。
下午雨漸停，傍晚齊源也回來了，兩個籮筐，裝著家裡的米面肉菜，還有他自己的木工工具。
於春苗看著他把工具一樣樣放回倉房，她一件件拿起來好奇的看。
齊源一樣樣給她介紹著：嫂子，你手上的是墨斗，這是長刨，短刨，圓刨，線刨，槽刨。這是拉鑽、搬鑽、搖鑽、牽鑽，這一堆是鑿子。這是直鋸、橫鋸、隼鋸
於春苗拿起一個牽鑽問：就拉這個繩子，就能鑽孔？
齊源點頭說：對，您有啥想要鑽的？
於春苗搖頭說：沒有，就是沒見過這麼齊整的木匠工具，有些好奇。
她小時候也外婆的村子見過木匠工具，其它的都見過，就是從沒見過純手工的鑽子。
電鑽不香嗎？還能隨時換不型號的鑽頭。
齊源憨笑著說：等大哥腿好了，我給你打一套傢具。大哥屋裡其它的還好，就是床老舊了些，也太小了。我師父那學了不少樣式，時山上找幾棵曲柳樹，給你們打個大的。
於春苗腦子裡突然有了畫面感，她和齊沖躺又大又結實的床上。
我給你大哥端葯。於春苗手背貼著熱臉跑了。
了灶房，陳若蘭正把葯往碗倒。
春苗，源兒回來了，你晚上是跟沖兒睡還是跟我睡？
於春苗愣那裡，電視劇騙我，古人的矜持呢？一個說床太小，一個把她往兒子床上推。
來嘛，也不是不可以，應該是婆婆急抱孫子了。可齊沖腿還傷著呢，莫不是想讓她動？
我跟娘睡。於春苗堅定的說。
陳若蘭煞有介的說：也是，現的床太小，也太舊了。沖兒隨便動一動就搖搖晃晃，吱吱呀呀的。讓源兒有空
娘，娘，齊沖該喝葯了。
於春苗搶過葯碗就，再不她怕婆婆要現場教學了。誰用她教，她都懂。
天晴了兩天，於春苗不用上山，家做飯煎藥，洗晾半夏。
這天天色還早，齊源和齊嶸回來了。
齊嶸了大哥屋裡，正好於春苗也給他剪腳趾甲。
齊嶸垂頭喪氣的說：大哥，大嫂，三步跳沒有了，我們經挖那塊崖壁那了。
於春苗說：經過了兩個療了，手裡還有八九兩，再加上你們今天的，還能支撐兩個療。就差一個療，咱們大家一塊想想啥能賣錢。
齊沖想了想說：看天色還得下雨，嶸兒，還記得後山的兩個菌子窩嗎？
齊嶸一拍腦門說：對呀，那還是爹帶著咱的呢。一個竹蓀窩，一個紅菇窩。青石縣的百味酒樓可是長期收的。
於春苗咽了口口水說：你說啥，紅菇？紅菇燉雞，那鮮味，簡直天上有地上無啊。
現代，一斤野生紅菇干可以賣幾百一千塊一斤。因為那東西沒辦法人工培育，只有野生的。可惜市場上都是染色的假貨，離開村莊后，她再也沒吃正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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