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怎麼都沒想到。
面對血衣女鬼時毫不畏懼的楚牧,在面對伽椰子這種怪物時,竟然如此不堪?
但眼下,顧笙也不好多說什麼。
上次兌換的《大悲咒》面對這種情形,顯然沒有多大作用。
倒是楚牧的聖曲《哈利路亞》或許能有作用。
可惜,《哈利路亞》的拓印曲譜楚牧也只有一張。
沒辦法。
顧笙望着眼前的怪物浪潮,眉頭微微皺起。
「楚牧,你應該知道怎麼破局吧?」
聞言。
楚牧臉上神色變了又變。
「唉!」
「這應該是驚魂死境!恐懼魔神一脈魔物的特殊能力,這領域之中就是一座特殊的死斗台!」
「要麼就是那隻魔物被殺死,要麼就是我們被無邊恐懼吞噬。」
「除此以外,無解!」
楚牧的語氣很是沉重。
但顧笙卻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難道他不可以直接對我們動手嗎?」
楚牧搖頭。
「當然不是,這座驚魂死境中被嚇到的人都會成為恐懼魔神的祭品!」
「相比於直接殺死,魔物自然更願意拿我們獻祭恐懼魔神!」
「當然,為了尋求恐懼魔神的庇佑,這種事在魔界也時常發生……」
他話還沒說完,顧笙就直接伸手打斷了他。
「等會!」
「你的意思是,這些魔族也能成為祭品嗎?」
楚牧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點了點頭。
「理論上是可以!」
「但,眼前這傢伙可是恐懼魔神一脈的賜名魔物,你還想嚇到他?別開玩笑了!」
楚牧語氣中滿是絕望。
「或許我們只有一條出路了,要麼殺死他,要麼……」
「不不不!」
顧笙的嘴角彎起了一抹微妙的弧度。
「我好像發現了更好的選擇!」
「論硬實力,咱兩個估計加起來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不過要是比恐怖的話,我倒是可以教教他,什麼叫真正的中式恐怖!」
嗯?
此話一出,驚魂死境之內出現了一抹短暫的沉默。
魔人弗萊克竟然歪了歪腦袋,頗為人性化地捧腹大笑起來。
「什麼?」
「你這個人類竟然在我恐懼使者弗萊克面前,大放厥詞?」
「哈哈哈,我可是數百年前就被魔神賜名,獲得了無上恐懼神力!」
「看來,我必須要讓你見識到真正的恐懼了!」
話音剛落。
驚魂死境中瞬間陷入了黑暗,楚牧的心臟瘋狂跳動起來。
無他。
遠處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然而此刻。
顧笙卻絲毫不慌,身下無數法陣光芒閃爍。
在他身後驟然浮現出了數道樂器光芒,伴隨着二胡的聲音緩緩響起。
驚魂死境中。
楚牧率先皺起了眉頭。
下一秒,一道空靈而詭異的女聲瞬間響徹整座驚魂死境內。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故作顏開;
響板紅檀,說得輕快,着實難猜!」
此刻。
驚魂死境中的諸多鬼怪投影們全都停下了腳步。
無他。
魔人弗萊克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不對。
明明他才是恐怖魔神座下的賜名魔物,可為何此刻他也感受到了戰慄?
似乎。
有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就要降臨了!
這一刻。
驚魂死境中陡然泛起了一種能讓人後背狂掉冷汗的微風。
在黑暗之中。
似乎還響起了幾聲蚊子嗡鳴般的竊竊私語。
就在此刻。
顧笙身後的無數樂器齊齊發出聲響。
「聽着,卯時那三里之外翻起來;
平仄,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
說遲那時快,推門霧自開;
野貓都跟了幾條街;
上樹脖子歪!」
只見以顧笙為圓心,無數紅白交織的霧氣開始吞噬起了整座驚魂死境。
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楚牧卻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而隱藏在鬼屋浪潮中的弗萊克更是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危機。
空靈女聲的吟唱仍在繼續。
「張望瞧她在等;
這村里也怪,把門全一關;
又是王二狗的鞋,落在家門外;
獨留她還記着;
切膚之愛,屬是非之外;
這不;
下馬,方才;
那官人笑起來!」
歌聲到此微微一停,不斷擴張的霧氣也像是打了一個頓挫般。
開始變得稀薄。
魔人弗萊克不敢大意,只以為這是絕佳的機會。
嗡的一聲。
驚魂死境內無數魔物都發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隨後,悍不畏死地朝着顧笙衝鋒而來!
對此顧笙神色不變。
樂聲繼續。
「那官人樂着尋思了半天;
只哼唧出個 離人愁來!」
隨後,曲聲節奏陡然加快!
「她這次又是沒能接得上話;
她笑着哭來着;
你猜她怎麼笑着哭來着;
哭來着……」
這時,楚牧已經瞪大了眼睛。
那空靈女聲的吟唱聲似乎被什麼樂器的聲音壓住了。
下一秒。
鏗鏘而又激昂的嗩吶聲響徹驚魂死境之中。
在顧笙身後。
忽然間出現了一席紅衣身影。
她穿着大紅婚服,身上洋溢着一陣喜慶之色。
可不知為何。
一抹莫名的悲意從四周席捲而來。
鋪天蓋地的紅色在顧笙的腳下凝成了一個「囍」字。
已經稀薄到極致的霧氣中,忽然隱現出幾道模糊的暗影。
在嗩吶聲的襯托下。
整座驚魂死境中莫名生起幾分詭譎怪誕的氣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楚牧卻感受到了一種頭皮發麻的恐懼!
楚牧身旁,明珠姐妹等四人已經被嚇得不輕。
魔人弗萊格與眼前的顧笙比起來。
一時間,她們都不好說誰更像恐懼魔神的手下。
哪怕緊閉雙耳。
可那嗩吶的聲音就像是能順着縫隙直達天靈一般。
頃刻間,就讓眾人全都沉淪在那大悲大喜的狂歡之中。
可楚牧人傻了。
「艹!」
「這tm不是拜堂成親的詞嗎,怎麼聽起來這麼邪門?」
鬼怪浪潮之內。
魔人弗萊克也是緊皺着眉頭。
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不就是結婚嗎,這有什麼好恐怖的?
為何這驚魂死境中竟然多出了一抹連我也有些恐懼的氣息?
他沒想通。
但下一秒答案便揭曉了。
隱藏在薄霧中的,除了一方大紅喜轎之外,還有一方素黑棺槨。
兩支穿着完全不同風格服裝的隊列,陡然碰到了一起。
隨後。
紅色喜轎被架在了棺槨之上。
一股讓人頭皮發麻的嗚咽聲從喜轎中發出,似是悲鳴,又似是解脫。
無數鬼屋在這嗚咽聲中,紛紛化作了泡影消失不見。
弗萊克就這麼呆呆看着紅白霧氣淹沒而來,將它身形吞噬。
這一刻。
楚牧的喉嚨不斷起伏。
md,原來這tm說的是陰陽兩隔的冥婚啊,怪不得這麼邪門?
「堂前;
他說了掏心窩子話;
不兌上諾言,豈能瀟灑……」
只見一隻素潔玉手忽然從魔人弗萊克的背後穿膛而過。
一個鮮紅欲滴的心臟,就這麼被玉手掏出!
魔人弗萊克低頭,眸子中閃過了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這次可是沒能說得上話;
她笑着哭來着;
你猜她怎麼笑着哭來着;
哭來着;
你看她怎麼哭着笑來着……」
嗩吶聲再度響起,紅白霧氣攢動。
這一次魔人弗萊克徹底沉浸了無邊恐懼之中。
迷霧中傳出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指甲聲。
直到一曲終了。
薄霧散去。
楚牧的視線死死釘在了最中間那道扭曲的身影上。
魔人弗萊克雙眼睜大,身體呈現出詭異的擁抱姿勢。
可偏偏,他手上的利爪莫名直刺入自家胸膛。
楚牧吞了吞唾沫,有些後怕地看向身旁的顧笙。
「哥們,要不這恐懼魔神你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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