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的眼前突然湧上來一大團霧氣,他不假思索地抬起胳膊遮擋,想等到霧氣變小後再放下。卻沒想到周圍突然變得喧鬧起來,還伴隨着模糊不清的人聲交匯。
言清心裡滿是疑惑,等到慢慢放下胳膊,才發覺此時眼前的場景早已截然不同。
喜堂宴客,高朋滿座,歡呼陣陣,熱鬧非凡。
這裡的牆壁和走廊上隨處可見都張貼着大大的雙喜字,頭上的燈籠也是紅彤彤的一片,雖是白天,但也能看到燈籠里搖曳晃悠的燭火。
看着眼前端着酒菜徑直穿過自己身體的人,言清一時間有些迷茫,這究竟是唱的哪一齣戲。
很快,跟着人流走到大廳,注意到自己手裡突然出現的紅皮請柬上寫着自己的名字,言清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中了招。
在這幻境之中,只有喚醒主導這場幻境的主人,才能打破夢境的束縛。
看着眼前熱鬧的場面,言清犯了難,這裡的人不說成千上萬,單是一個個人找過去,幻境恐怕都該切換到下一場夢了。
思來想去,還是先找到煙火他們,三人會合,一起行動為好。
走過長長的走廊,沒有人注意到言清,人人也都看不見他。
言清從他們的表情觀察,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歡笑,似乎都對這門婚事極為滿意。
走到大廳的時候,高懸於頭頂之上的喜燈吸引了言清的注意。
紅色的燈籠面上,貼的不是喜氣洋洋的紅色剪紙,而是由枯木圍成的一個雙喜字。
出現在這裡的枯枝喜字顯得格外另類,與周圍人們的笑臉相結合更是詭異至極。
難道他們看不到這燈籠上的字嗎?
言清仔細地辨別着這些枝條,一時間只覺得這像是一根根柳樹編織而成的,枯死的柳枝讓他一時難以辨認。
這個異能者據資料顯示是個植物異能者,看來他的擬態多半就是棵柳樹了。
想到這,言清突然回想起,當時在陶宅門口看到的那棵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枯乾柳樹。
可是那柳樹看起來早已奄奄一息,怎麼可能還會發揮異能編織出這麼龐大的夢境呢?
言清在陶宅里快步尋找着,可怎麼也找不到那棵陶宅里的柳樹所在。
這陶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他就是走不到盡頭。
在這宅子裡的走廊中,言清似乎一直在原地徘徊,每次在接近邊界的時候就被送回了原地。
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阻止着他的靠近。
言清慢慢冷靜下來,開始觀察四周的細微差別,在這場夢境中,一定有他尚未注意到的關鍵之處。
「李老闆,你也來了,稀客呀!您裡邊請。」
「客氣了,王管家,我也是來給陶兄道個喜。」
看着面前從自己身體穿過的兩人,言清的視線落在了那跌落在地上、打開的請帖上。
【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
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恭請李承碩先生蒞臨陶亦然與姜文語的新婚典禮,公曆1938年11月14日設席於陶府,敬候光臨。
陶亦然敬邀】
還沒等言清看得更清楚,那管家就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喜帖,撿了起來遞給了李承碩。
「李老闆,你的喜帖落下了。」
「多謝。」
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言清思索了片刻,覺得還是先跟上去看看,或許能找到些線索。
再次進到大堂的時候,恰逢這場婚禮正式開始了。
神父說道:「陶先生,從今以後,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健康還是疾病,是成功還是失敗,你都會和姜小姐攜手共度嗎?」
新郎大聲回答:「是的,我會。」
神父又道:「姜小姐,從今以後,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健康還是疾病,是成功還是失敗,你都會和陶先生攜手共度嗎?」
新娘微微點頭,輕聲道:「是的,我願意。」
神父笑着點了下頭,伸手示意:「那麼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讓我們祝福這對新人。」
在一陣熱鬧的起鬨聲中,陶亦然低下頭,抱住姜文語,對着她吻了下去。
在新郎新娘的新婚誓詞過後,言清和周圍的人一樣,都將目光都聚焦在了這對新婚佳人身上。
直到兩人擁吻結束,隨即分開,言清才得以看清他們的面容。
男人的頭髮用髮膠梳理得十分得體,文靜的面孔上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整齊的西服和挺直的背脊,讓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
女人站在旁邊挽着男人的手臂,身着當下最流行的白色婚紗,戴着飄逸的頭紗,姣好的容顏上朱紅的唇角微微勾起,掛着動人的笑容。
在新娘和新郎一起談笑敬酒的時候,言清靜悄悄地站在盆景的後面,一直默默地觀察着他們,但不巧的是女人察覺到了他。
霎時間,女人抬頭看向言清。
隨即整個廳堂里的人都停止了動作,從熱鬧鼎沸到鴉雀無聲,這巨大的反差讓言清有些不知所措。
而這時女人的笑容早已從臉上消失,伸出的兩隻胳膊化作數條巨大的柳枝向言清襲來。
扭動的人皮臉下暴露出蠕動的枯枝,周圍的人物也在瞬間化作粉末。還沒等言清來得及躲避,整個大堂的空間就開始扭曲……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