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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和高育良的交流中充滿了試探，何舟需要小心揣摩他的話中之意，弦外之音，有時候當時自以為聽懂了，然而突然一個靈光閃現，又迸發出了新的靈感。
掛掉電話，何舟長舒了口氣。
和高育良談話，可謂是兩個極端，要麼如沐春風，讓人心情舒暢；要麼寒風凜凜，叫人神思俱疲。
他收拾收拾辦公桌，正準備下班，突然孫磊敲門進來。
「來，坐，」何舟示意對方坐下，抬腕看表發現已經將近晚上九點，有些詫異道：「怎麼還沒下班？」
「嗯，手頭的工作還沒弄完，我剛才在整理一些案子的卷宗。」孫磊撓了撓頭。
何舟丟給對方一顆煙，大馬金刀地坐着，開門見山道：「找我有事兒？」
「聽說您又要高升了？」孫磊猶豫了一下說道。
何舟一個戰術後仰，果然吶，人在官場，哪有什麼絕對的秘密可言。
就連孫磊這種刑警隊裡的普通警員都得到消息，可見這個消息已經幾乎是全面傳開了，儘管組織、部還沒有宣布任何關於人事任命的消息。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可在政界，顯然是好消息傳播的速度更快一些。
何舟下意識一個戰術後仰，「應該是吧，但一時半會兒的，肯定不會有太大變動，目前的話該怎麼樣還是該怎麼樣。」
組織、部的領導都還沒開始找他談話，如果就這麼急着做關於工作交接的準備，豈不是鬧笑話了？給別人留下他不夠穩重的實錘？
現在他該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在組織、部的任命下達之前，要竭力防止林州治安狀況反彈，同時又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主要還是以『穩』為主。
而且，即便是領導班子碰頭會上最終做出了決議，最終任免的推進進程，其實還是要看組織、部同事的工作效率，走流程的時間，最少也得一個月左右。
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絕對沒有摻雜私人的情緒，有權任性。
「還是說說你吧？」
何舟翹着二郎腿，正色道：「我有過向組織上推薦你當隊裡的指導員的打算，但你的資歷，稍有欠缺，機會不大。」
如果可能的話，他還是想分潤一點好處給孫磊的，主要是這個傢伙的能力還可以，就是之前蹉跎過一段時間，顯得前期的成績有些單薄，競爭性不強。
「不過，你放心，公安大學特訓的名額，我已經報上去了，問題不大。」
何舟繼而又補充道。
他的確是又培養孫磊的打算。
一旦他當上經開區副主任，那就是副處級別的幹部，哪怕是放眼整個天朝，都已經算是擺脫了底層幹部，成為中層幹部的一員了。
那個時候，他將面臨與高育良當初來到林州同樣的難題，那就是初來乍到，根基淺薄，很難迅速展開工作。
他倒是想從刑警隊裡調幾個人，可讓他苦惱的是，查案辦案這群人或許有辦法，可論及在其他方面的能力，那真的是不敢恭維。
與其從刑警隊中抽調人手，還不如在永興林業局抽調人手。
可問題又緊隨而來了，林業局裡可造之才沒幾個，偏偏級別又低得要死，連股級幹部，滿打滿算也才那麼五六個。
而那五六個股級幹部里，也就張申還勉勉強強，其他幾個全是臨退休的老幹部，一把老骨頭，也頂不了事兒。
而張申在繼任永興林業局局長，在有了何舟作為對照之後，他的一切治理辦法，相對而言，都顯得過於循規蹈矩，政績雖然不錯卻也談不上十分出色。
就連何舟都想不到把他借調來市裡的理由。
孫磊心下稍松，顧慮消了一大半，「隊長，我知道我自個兒現在還不是那塊料兒，但您放心，我一定在公安大學裡好好表現，不丟咱們刑警大隊的臉！」
何舟含笑點頭，「我也相信經過特訓，你小子能穩重不小。」
公安大學的特訓是一個十分珍貴的機會，這也是厚實孫磊資歷的一種方式。
他相信，只要他順利結業，無論是繼續待在刑警隊，還是到其他部門工作，職位和待遇，應該都能順利的往上走一小步。
「那您高升之後，新隊長？」孫磊突然八卦起來，出言打聽道。
何舟沉默了一會兒，「目前還沒有準確的消息。
剛才我倒是試探了下高書記的口風，他沒有過多透露，但我料想，如果不出預料的話，新任刑警隊長，應該還是空降。」
「難道市局就沒想過任命咱們刑警隊內部的人當隊長？」孫磊小心翼翼道。
何舟笑罵，「組織用人，哪裡是由得到你小子置喙的？」
見他有些不以為然，何舟乾脆把話攤開了說，「你可得把招兒子放亮點，這次來的新隊長可不簡單。」
他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壓低聲音道：「據說是來自京城的刑偵領域的人才，而且還非常年輕。」
在官場，年輕二字有着極其特殊的含義，尤其是年輕而身居高位者，足以說明其背景的不凡之處，其能力的強悍之處。
「這麼誇張？京城的人都來咱們林州搶食了？」孫磊有些神經兮兮道，也不知道新來的隊長好不好相處。
何舟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我猜人家只是下來鍍個金，只要做得不賴，最終還是要回京城的。」
「也不知新隊長好不好相處。」孫磊有些鬱悶道。
也不是說京城來的都是眼高於頂的人物，可絕大部分京城人，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散發着一股子傲氣，而這股子傲氣，更多的其實是來自『京城』這兩個沉甸甸的大字。
......
第二天，何舟正常上班，面色古井無波，仿佛昨日的喜悅，已經被他視為再平常不過的消息。
這自然是假像！
其實就在剛才，他獨自走在辦公室窗邊，就背着雙手，俯視着遠處的滔滔江水，內心想起一段BGM：「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
無敵是多麼，多麼空虛
獨自在頂峰中，冷風不斷的吹過
我的寂寞，誰能明白我......」
直到孫磊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他才驀然回過神，心中暗罵一聲「收！」
才副處級幹部，想啥呢，雖然以他這個年紀來說，很不一般，但卻也遠遠不到驕傲的地步。
「什麼事兒？」何舟緩緩轉身，挑了挑眉問道。
孫磊艱難的咽了口唾沫，「曹秘書今天一早來電話，說是二把手想要見見你。」
何舟風輕雲淡的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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