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辜局長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
何舟見下面反響熱烈,嘴角不由得勾了勾,看向辜學紅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玩味的意味。
這個死胖子,剛才瘋狂給他挖坑,怎麼也得刺他一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在這一點上,何舟覺得自己還是跟小人學學最好,主要是對他的脾氣。
「額......」辜學紅臉色僵硬了一下,嘴角抽了抽,言不由衷道:「我沒什麼要補充的了,祁隊長果然非同凡響!」
「那就好,大家先散會吧!」何舟直接發號施令道。
有了在永興林業局的歷練經歷,對於絕大部分的工作,其實何舟都有足夠的政治智慧和手腕去解決。
管理工作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總結起來其實還是一手蘿蔔,一手大棒那一套。
而剛才,何舟顯然已經發了胡蘿蔔,主要就是京城的刑偵高手來講課,每一個人都有機會提升自己。
而第二個胡蘿蔔,那就更了不得了。
公安大學的短訓機會,而且還是開局結業證明的機會,那可不一般。
不過,這就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了。
推薦的權力被何舟緊緊地握在手裡,能夠去的必然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一旦順利結業,很可能就此更進一步。
因此,想要獲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那麼就得先向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刑警大隊隊長靠攏。
甚至類似於梁山好漢,一般還得有投名狀而已。
有了可靠的得力人手,那麼何舟把刑警大隊上下一手抓,那就不再是什麼問題。
至於大棒,這倒是更隱晦,但有心人必然會發現這短短一番話中的重點。
那就是祁同偉在部委里有關係,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關係。
混政界的人都清楚,決定一個人未來高度的諸多因素中,有兩個因素必不可少。
一個是背景,另一個則是個人能力。
尤其是第一個,老話說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
一個人如果沒有背景,即便能力超群,在沒有公平的競爭環境,上升通道被堵塞的情況下,也很難走到高位。
吃過刑警大隊為他準備的接風宴之後,何舟並沒有一上來就對人事工作進行調整,而是先熟悉手頭上的工作,了解目前各個大案、要案、重案的進展進度。
而此時,辜學紅則一臉憤恨地走出刑警大隊,來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他左手叉着腰,右手的袖子挽得老高,指尖還夾着一根燃燒了三分之一的香煙,臉上還殘餘着些許酒氣。
一輛出租車被他攔下,鑽進車裡,揚長而去。
出租車駛離城區,大概歷時二十分鐘作用,穿過低矮的農村建築群落,駛到半山腰上,快步走進一棟莊園裡。
「梁公子,這次的計劃可能要失敗了!」辜學紅氣喘吁吁地說了一句。
對面的人在打着高爾夫,自始至終,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靜靜聽對方的匯報。
辜學紅之所以如此積極,對這個紈絝二代言聽計從,那是因為他本人當初就是由梁群峰提拔起來的。
在官場之中,知遇之恩,比什麼都重要。
辜學紅把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有點擔心道,「看今天這副架勢,祁同偉和部里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
一般人,即便是他這個林州公安系統的一把手,部委裡面的人都不可能賣他面子。
更別說專門派刑偵高手來指導工作,給地方刑警做培訓,然後還給予兩個公安大學的短期特訓名額。
而能夠做到這一步,意味着祁同偉在部委里,多半也有了不得的靠山。
萬一他們做得太過分,引起上面的關注,乃至親自過問,到時候他們怕是很難給出令對方滿意的交代。
站在他對面被辜學紅稱為梁公子的人,眉頭也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旋即淡然地擺擺手。
「用不着像驚弓之鳥一樣,近期咱們就先以靜制動吧。」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下,「再說了,即便祁同偉真的和部委里的某位領導關係匪淺又怎樣?
你們雖然名義上屬於公安部管轄,但在實際工作中,地方政府對各地公安局的影響反而更大一些。
只要還在漢東這一畝三分地,你就是鬧得再過分,我梁家也兜得住。」
說着,他一揮杆,球偏離,並未如想象中那麼命中。
雖然他說得信心滿滿,但心裏面,在得知祁同偉在部委有關係的那一刻,他還是不由得有所觸動,心生煩躁之意。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原本計劃好的,天衣無縫的計劃,卻在一開始就遭遇困難的挫敗感。
得到面前人的保證,辜學紅總算是鬆了口氣。
但是應付高育良那個老狐狸,就讓他時常覺得筋疲力竭。
要是祁同偉在部委的人再摻和進來,那他這林州市公安局局長的位子,還能不能坐得住,都還是兩說呢!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裡吧!」
保持揮杆動作的男人正了正棒球帽,把祁同偉的底細抖落了個乾淨,「那個祁同偉是從村里考上漢東大學的,家裡祖宗十八代都找不出一個當官的!
也就是運氣好,混了個特級英模標兵,又適逢高育良出山,這才讓我梁家心存忌憚。」
事實上,梁家與其說是忌憚高育良,還不如說是忌憚高育良背後的省委一把手趙立春。
在換屆之前,其實梁群峰和趙立春還是競爭對手,雙方明里暗裡的交鋒不是一次兩次。
而趙立春坐穩漢東一把手,梁群峰的仕途之路卻遲遲沒有起色。
如此情形,容不得梁群峰不詳加斟酌,思慮再三。
他的小動作一向很多,趙立春能不能容忍,確實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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