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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8
王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看到整個村子裡就剩我一個人活着，緊繃的神色鬆動了幾分。
王嬸問道：「你怎麼還活着？」
我眼眶微紅，語氣哽咽，「村裡的那個和尚，害死了所有人。」
「就連您給我的符，也被那個和尚搶走了。」
王嬸一聽，臉色驟然一變，「什麼？那個該死的和尚，居然敢搶我的符！」
王嬸怒不可遏，起身就要去找慧空。
我一把拉住王嬸的手腕，「王嬸，現在別去。」
「那個和尚很厲害，您現在去，說不定還會中了她的圈套。」
「她搶走了您的符籙，肯定是想把您引出去。」
王嬸強忍着怒氣，「那怎麼辦？符籙必須拿回來！」
我點了點頭，「王嬸，您放心，我有辦法。」
「那和尚如果還敢來找我，我肯定讓他把符籙吐出來。」
「只是……」
我面露難色，「王嬸，您得教教我，怎麼對付那個和尚。」
王嬸一聽，頓時面露不悅，「胡鬧！你一個小孩子家家，怎麼對付得了那種人？」
我緊緊握住王嬸的手，「王嬸，您就教教我吧，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啊。」
王嬸神色猶豫，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縛靈鎖。
「罷了，這東西你拿着。」
「如果那個和尚再敢來找你，你就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把這東西丟在他身上。」
「能暫時定住他。」
我接過縛靈鎖，再三確認道：「真的嗎？」
王嬸笑着摸了摸我的頭，「當然是真的，王嬸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聞言一笑，「那慧空，就等死吧。」
話音剛落，我就拿起血煞刀，刺入了王嬸的胸膛。
王嬸滿臉震驚，倒在了地上。
「你……你為什麼？」
我看着王嬸，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王嬸，我不殺你，你也不會放過我的。」
「不是嗎？」
王嬸瞪大了眼睛，「你……你在說什麼？」
我輕笑了一聲，「從頭到尾，你都沒打算讓村長成功。」
「你只是借他們的手，養一條人魚。」
「然後再用我的身體，進行借屍還魂。」
「只是你沒想到，村長會選錯人，錯下賭注。」
「更沒想到，慧空會橫插一腳，打亂了你的計劃。」
「現在村長死了，你借屍還魂的計劃也失敗了。」
「你壓根就沒安好心！」
王嬸瞪大了眼睛，「你……你……」
我笑着看着她，「王嬸，下輩子，別做壞事了。」
王嬸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死不瞑目。
子時，慧空終於來了。
他看着我，又看着地上王嬸的屍體，不免有些驚訝。
「你……」
我擦了擦臉上的血，笑了笑，「大師，怎麼了？」
慧空扯了扯嘴角，「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能做到這一步。」
我輕笑了一聲，「我只是想活着，這有錯嗎？」
我從出生起，就不受人待見。
以前我不懂，後來我明白了。
人性本惡，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
我姐死了，她比我幸福。
至少我媽偏了她十幾年，寵了她十幾年。
雖然最後也死了，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能快樂一天是一天。
慧空不置可否，拽着我道：「你身上的因果結束了，我帶你離開。」
我抬起頭，看着慧空，在他拽我的同時。
我將王嬸給我的縛靈鎖砸在了慧空的胸口位置。
縛靈鎖剛接觸到慧空，就立刻生效。
慧空癱軟在地，震驚地看着我。
我蹲在慧空面前，「慧空，你知道嗎？」
「我從小就是在滿是惡意的環境裡長大的。」
「所以，我從來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對我好。」
「可你，卻救了我兩次。」
「這讓我有些動搖。」
「或許，你真的對我有憐憫之心。」
「只可惜，你的狠辣，讓我遍體生寒。」
「我不信，你會對我有真正的憐憫之心。」
慧空咬着牙，用虛弱的聲音說道：「我實實在在救了兩次。」
「你不能因為一個猜測，就殺了我！」
我微微一笑，「當然，我當然不是因為這個猜測殺你。」
「我從未告訴過你，我的生辰。」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極陰之體呢？」
慧空面色慘白。
我笑着從慧空身上抽出刀，刺入他的胸膛。
慧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全部。
你救了我兩次，不過是為了取信於我。
你想借我的手，殺掉想奪舍你的人。
然後再借死人的手，殺掉我。
只可惜，我也是個大師。
我生來體格就不適合修道。
師父說，我哪怕修煉十年，都不如別人修煉一個月。
這四個字，就像夢魘一般，伴隨着我二十年。
直到人魚村村長找上我。
他跟我說，他知道一個極陰之體有助修煉。
我毫不猶豫的跟着村長來了人魚村。
我成功的保護了一個孩子。
我耗費心血，洗淨了他身上的因果，給他打造了一個完美的軀殼。
只可惜，當一切結束的時候。
那個孩子卻用我給他的匕首，刺入我的胸膛。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道長，謝謝你。」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人奪舍了。」
「只可惜，你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我會借死人的手，殺掉你。」
「這樣，你就不會找我了。」
「我也會過得很好。」
「我們兩不相欠。」
那一刻，我才明白。
師父說的沒錯。
我確實不適合修煉，極陰之體果然聰明，還大有裨益。
只可惜，他們太貪心了。
他們想要長生不老，想要無災無病。
為此，不擇手段。
我殺了所有威脅我的人之後，又在村里待了幾個月。
徹底掌握了養人魚的法門。
這樣的秘法，怎麼能失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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