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状况了!那个陆莎把目标带到地下停车库去了!”
“嘶……”疤哥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来就计划着给凯拉一个下马威,先看看能不能白嫖个五六十吨钢材——按一辆装甲车十五吨来算的话,其实也拿不了多少免费的,后面如果真能逼迫他们和自己合作,蝰蛇多少也会给点钱。只是陆莎这一举动确实有点打乱计划的意思了。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疤哥下令道,毕竟疤哥还是对她有一点信任的。
但是很快,悬浮机发来消息的消息让他彻底失望了:”陆莎好像开着一辆跑车逃走了!”
失望立刻转变成了疤哥的暴怒:”老子辛辛苦苦培养你,还想当白眼狼是吧?全都给我上车!”
不愧是世界顶级豪车,这辆超跑甚至都不用换挡。不过,也幸好这是无级变速的跑车,陆莎可从没学过车,只知道车有油门和刹车的她完全就是靠着感觉在这稀疏的车流间穿梭。
她知道的唯一一条交规——红灯停,绿灯行——似乎已经毫无用处了,反正自己没驾照,扣分又不扣在自己身上,哪条路好走她就往哪拐。
就凭这两点,她就开超跑跑路了,关键是开得还蛮好。
看了眼轻轻一踩就飙到60码的仪表盘,陆莎现在都不敢踩油门了。跑车在车流里左冲右突,和不知多少辆车刮擦了不知多少下,那些被陆莎刮擦到的车在她身后疯狂鸣笛,但她可没心思管这些。
一路奔逃,越远越好,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前方有一个十字岔路口,陆莎不管三七二十一,方向盘甩了个三十度,黑金超跑就挑着车辆最少的这条路拐了进去。
然而,陆莎的一切行踪,都被悬浮机全程监视着,实时向后面的车队提供信息,疤哥一队黑色越野车在车流中显得极为显眼,他们也是一路狂奔,但和陆莎的位置还有两公里的距离。心急如焚的疤哥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控制器——这可是他组建蝰蛇庇护基地以来第一个成功的改造人啊!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超级兵器啊!说什么他也不愿意这么丢了。
视线里,城市屋子逐渐变成了绿野青葱,这时陆莎才渐渐发现,车轮下是一条崎岖的旁山险路,难怪几乎全是货车在通行。
因为弯太急,陆莎不得不放低车速,而且她并不知道,超跑对路面要求极高,这种山路对她坐着的这辆超跑而言,简直就是折磨,那底盘“滋滋”地摩擦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听着就让人心疼。
而疤哥一队人,车技娴熟先不说,全部都是改装越野车,过弯就跟闹着玩一样的。
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疤哥露出得意的微笑。
陆莎不安地回头望了眼,隐约看见了后面拐角口冒出来的黑色引擎盖,吓得浑身一哆嗦,轻轻又踏了下油门。
“哎?”
左拐上来后,前方终于看到一条笔直的路了!
陆莎仿佛看到了希望,轻轻一脚油门,跑车直接飙到了八十码,但糟糕的是,对面的拐弯处,迎头驶来一辆大货车!
“哇——你能不能按下喇叭啊!狗杂碎!”
陆莎被吓得破口大骂,慌忙摆动了下方向盘。八十码的车,谁经得住这么一甩?轮胎一飘,车没稳住,向右边的石壁撞去!
陆莎赶紧又往左打了下方向盘,还好只是擦着石壁往前开了。但谁想那个大货车挡住了视野。等大货车来到外线时,她才发现,前方是一个向右的急弯!
“啊——”
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陆莎干脆放空方向盘,双手护头,车径直就撞上了栏杆。
好在栏杆够结实,居然勉强接住了超跑,半个车头悬空在外面。陆莎眼前一阵眩晕,额头刚泛滥起一阵疼痛,伤口就极速愈合了。
“呼……呼……”额头怼了下方向盘的陆莎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在试着拨弄仪器。
她想倒车。
可这一段插曲,可是大大缩短了疤哥等人与陆莎的距离。
看到前面那辆一半车身悬在外面的超跑,疤哥毫不留情地按下了开关。
”呃啊——“痛苦随即遍布全身,陆莎惨叫起来,受到刺激的她竟然狠狠一脚压了下去,把油门给踩满了!
这下好了,超跑的后驱动轮猛一发力,“嗡昂”一声就把陆莎和自己给送下去了。
“啊——蝰蛇真他娘畜生啊——”
这声尖叫,不知是抱怨电击感太痛还是感叹一脚油门把自己送下去了。超跑车头落地后,重重一砸,整个车在斜坡上疯狂翻滚着!
只感觉全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陆莎紧闭着眼,抿着嘴,碎裂溅开来的玻璃渣一片片刺进了陆莎嫩嫩的脸颊里,就差没伤到她的眼睛。
整整翻滚了有六七秒后,支离破碎的超跑最后翻进了最低谷,低到连森林都挡住了视线,望不到上面的山路了。
还有些清醒的陆莎直接就吐在了车上,吐完后,挣扎着从倾倒的车中爬了出来。她的自愈能力救了她,让她几乎没有流血。
陆莎晕乎乎地往前走着,然而,身后的“滋滋”燃油声和钢架被烧起来的“噼啪”声引得她警觉地回头。
“诶?!”
刚刚还吐得不知人间何处的陆莎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撒开腿就跑,结果没几步,后面”轰“的一声巨响,吓得陆莎立刻捂住了耳朵。
车身爆炸的气浪让陆莎被炸了个头晕脑胀,本来就够晕乎的了,这一下左腿一软,陆莎向左摔去,头正好砸在石头上!
大概是自己想睡了,陆莎索性两眼一黑,自愿昏死了过去……
约莫六小时后
忽明忽暗的灯光,血淋淋的尸体和人头,陆莎望见一个人影,此人正是林伟星,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啊!“陆莎恐惧地尖叫起来。她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她以为自己又被扣上了,试着动了下手脚。
居然能动。
陆莎睁开眼,右眼睛却无比疼痛。很显然,她的右眼之前砸在了那块石头上。她每眨一下眼睛都有难以言状的痛感。
此时正是深夜,陆莎左右张望着,发现自己居然在一间屋子里,右边有一点零星的灯光,一个老人正坐在不远处,编着一个木笼子。
“这里有人家居住?怪神奇的。”
望着不动声色的老人,陆莎估计自己八成是被老人给救下了。可是,刚刚自己这么大喊大叫着坐起来,怎么……
“我刚刚大喊他没听见吗?”陆莎有些疑惑,“难道,刚刚我的喊叫声也是梦里才有的吗?”
陆莎好奇地望着这个老人,他的侧脸上,沟壑纵横,零星的老年斑在他脸上随着微弱的火光一晃一晃的闪着。
陆莎又往前凑了点,眯起眼。
应该没看错,老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早已褪色磨皮的绿色军衣,而且胸膛前,点缀了几只徽章。
“您好,那个……怎么回事?”陆莎试探性地问了问,她有太多疑问了。
”你命真大。小姑娘,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竟然毫发未伤,你真是太幸运了。”
那个老人没有看她。陆莎不知道该跟他怎么解释自己的自愈能力,也就只能尴尬地笑笑。
听闻床上这位陌生少女醒来了,本来蜷缩成球的田园犬立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倒是一点不怕生,摇着尾巴很热情地迎上来,用鼻尖碰了碰陆莎的手。
“它叫乐仔,以后它就是你的亲人了。”老人缓缓地说。
“亲……啊?!可是,我连您的姓名都不知道。”陆莎对这个定义有点猝不及防,“再说,我怎么可能一直在这呢?”
“你不必知道,叫我森爷爷就可以了。”老人继续穿着木条,一个一个回答道,“没事,它能遇见你,就是缘。有缘,都能成为一家人。”
森?
陆莎一脸懵圈,难道百家姓里还有森这个姓吗?
陆莎也没再多想。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在哪。”这是哪里啊?“她问森爷爷。森爷爷终于转过脸看着她,说:”深山。“
伴随着乐仔的指引,陆莎来到森爷爷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默默地望着准备编织上去的木条出神。
森爷爷是这片森林中隐居的老人,也是这片森林里唯一隐居的人。在十几年前的战争中,他被炮弹炸伤,从此失去了一只眼睛。
战争结束后,举目无亲的他,毅然决定离开社会,在深山中隐居起来。
这一待,就是三十年。
陆莎听着森爷爷的讲诉,多少对他多了一点信任和了解。毕竟在在陆莎十八年的岁月中,有多少愿意和自己谈心呢,上来就为自己讲故事呢?
”那……您是怎么救下我的呢?“陆莎问森爷爷。
森爷爷笑了笑,指指乐仔:”还得感谢它呀。我其实听到爆炸声时还不为所动,直到乐仔出去捕猎时发现了你。它跑回家硬是要将我拖出来,我才把你救回了家。“
“哇!”低头望着乐仔似乎有些骄傲的眼神,陆莎咧着月牙小嘴,伸出双手轻轻揉搓着乐仔的耳朵两边:”这么厉害啊你?嗯?你说你长得这么可爱干嘛噜……嗯?”
乐仔非常有灵性,还没等陆莎夸赞完,它已经两只前腿搭在陆莎腿上,用舌头不停地舔着陆莎的脸。
“哎呦!哈哈哈……”
陆莎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她咯咯笑着,将乐仔抱起来,就像当年陆院长抱起她放在腿上一样。
时光流转,这一幕幕又一次在陆莎的脑海中浮现。再也没有杀戮,再也没有血腥味与压迫,放松下来的陆莎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不知为何,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扭过头去,不想让自己流泪的脸对着森爷爷慈爱的目光。
“怎么了?”森爷爷察觉到陆莎心情有些不太对。
“没什么!”陆莎装得满不在乎,随手一扬。
“就是,想我的养父了。”
其实,陆莎的声音已经有些扭曲了。
森爷爷见状,悄悄地端出一盆烤红薯和半只吃剩的烤鸡,放在陆莎身边,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等了好久,陆莎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也分一点食物给乐仔。
填饱了肚子,她也走出房间。她看见森爷爷正轻轻地摸着一头奶牛,似乎在和它谈心呢。陆莎不敢上前打扰,但她的暴脾气也不允许她在一旁等着。
无奈,陆莎只好转身进去睡觉了。
然而刚转过去,背后就传来森爷爷的声音:“孩子,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陆莎停住了,转过侧脸说:”天生的,我天生就是红头发。因为这个,我的亲生父母抛弃了我,同学们嫌弃我、打骂我。所有人都将我视为异类,只有孤儿院的陆院长,也就是我的养父,愿意将我与其他孩子一视同仁。他是我心中的英雄,可是,他却遭遇了不测,被暴徒杀害了。“
森爷爷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我可没有将你视为异类,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人啊,一切所遭受的苦痛,都将在未来成就你。”
他拍了拍奶牛,走上前:“对了,你说的那个陆院长,全名叫什么?”
“陆伟峰。”
“伟峰?!他……”
“怎么了?”
“他是我的战友。蝰蛇……他,我以为他,还活着……”
一瞬间,陆莎仿佛在森爷爷眼中看到了一丝微光,这微弱而转瞬即逝的光里,有一种无尽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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