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缓了久,才缓回一口气。
他接过手机编辑。
你会信我的话吗?
郑梦妮抬著他的下巴压低声音说:你先告诉我,我在酌情考虑要不要信你。
叶冰抿抿唇:那算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郑梦妮真相。
难他要跟郑梦妮说,谈宴为了保住她的身份,谋杀他两次,给他下毒一次。
叶冰不想让郑梦妮产生任何心理负担,哪怕这件从头尾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谈宴的出发点是为郑梦妮好,仅凭这一点,就会给她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反正他皮糙肉厚抗造,没必要把郑梦妮牵扯进来。
郑梦妮凑过来,扳正叶冰的脸,眼神无比认真:所以你就是知是谁给你下的毒。
叶冰诚恳说:确实不知。
他心不在焉自言自语:有可能在吃的饭菜,有可能在喝的茶水里,也有可能在
叶冰眼神一凝。
饭菜和茶水不可能,他每天都和郑家人在同一张餐桌吃饭。
那晚去会所他也没碰武昊给的任何食物。
两个时间段的中间点,是他昏迷住院的时候。
那也是他最脆弱,最无法设防的时候。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啊
营养液。
谈宴收买的医生。
叶冰大概猜前因后果了。
在神的须臾间,郑梦妮始终歪著脑袋认认真真观察叶冰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古怪和可疑处。
察觉的叶冰侧目回给她一个虚弱的笑容,茫茫开口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
叶冰乖乖把脸抬起来凑过去:那麻烦姐姐帮我弄掉可以吗。
弄不掉了。郑梦妮神神秘秘。
她边说,边把叶冰的脸又推:因为你脸上有个蠢字,已经跟你这个人合为一体了,我怎么弄出来。
郑梦妮现在骂他都不拐著弯来了。
叶冰面色如常说:可我确实不知是谁下的毒。
所以说你蠢。
手术室外,魏南轩的脸上挂著难以消散的戾气。他不停来回踱步,脚下的步伐愈发沉。
魏敬希敞著腿坐在长椅上,脑袋低垂,眼神有些空茫。
姗姗来迟的关诉霖抬手松了颗纽扣,略微喘著气,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回,她好端端的怎么摔了。
魏敬希眉心一跳,清晰感受自前方而来,魏南轩逼射的冷鸷目光。锐利刺骨,像有只无形的手死力攥住他的心脏。
你自己解释。这是魏南轩竭尽全力所能维持的最大程度的冷静。
也是这轻飘飘一句话,让魏敬希所有的侥幸灰飞烟灭。
我是甩开了她,但是是她自己先抓著我不放。
魏敬希回想的细节也只有这一处,直现在,他都还在分神去想郑梦妮的家。想她现在怎么样了,想她家的情处理好了吗。唯一能把注意力转移回骆雪芝身上,也仅仅是魏南轩点名叫他的时候。
你没搡她做什么?魏敬希你难不知她是个孕妇。
那你怎么不问她没找我麻烦做什么?魏敬希吃不得半点亏,天这件本身就是骆雪芝自讨没趣。
因为你,她现在躺在手术室!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底长没长良心?
魏南轩面含怒气,眉峰紧蹙,猛起身想甩魏敬希一巴掌。
关诉霖见状急忙上前将人拦住,语心长说:这件情本身也不能怪他。
魏南轩怒:不怪他还能怪谁?
魏敬希冷笑:谁没站稳就怪谁。
魏南轩怒火中烧:你自己好生听听,这个畜生说的是人话吗?
魏敬希眸中的冷意无处遁形:家里有监控,我有没有故意推她你不会看?
关诉霖语气郑:或许真是雪芝没站稳,毕竟是孕妇,行动底不比常人方便。
行了,你也别替这臭小子开脱,这件怎么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魏敬希毫不在意地开口,带著笑的神态人捉摸不定。
打算帮那女人讹我医药费是吧,无所谓,你报价。什么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护理费、住宿费。只要是你能想出来的,通通算我头上,要算不清楚我也可以帮你们请个律师慢慢算,律师费我照出。
魏南轩愤怒至极,胸口剧烈起伏:你这混账!
放心,该给的我一分不会差。你也少拿这女人当幌子来烦我,我没怪她耽误我正就已经给面子了。
魏敬希说完就,不给魏南轩任何阻拦的机会。
关诉霖下意识追上去,却刻意放缓步伐又不至于太显。
身后,魏南轩高声喝:你别管他!
魏敬希的步伐始终未停,关诉霖迟疑片刻折返回手术室外。
他伸手轻拍两下魏南轩的肩,安抚:您也别太著急,这件要真论起来,他们都没错。
魏南轩的太阳穴胀痛得发麻,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魏南轩的心脏倏尔悬空,他张了张嘴,甚至不敢往前挪动一步。
但该来的挡不住,医生惋惜地告诉他,骆雪芝的孩子没能保住。
四周瞬间变得死寂,没有任何动静。魏南轩如坠冰窖,全身血液凝固。
阖眼,眸中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在涌动。
身后的关诉霖手脚虚浮,面容在顷刻间变得苍冷无温。
只觉得脑海嗡一声鸣响,心口有些发颤。
侧过脸的同时,关诉霖抬头捏了捏鼻梁。苍瘦薄的手背遮掩住他下半张清晰紧致的脸,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太模糊,分不清是向上还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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