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熏清晰地记得那天是周末,她和同学兴高采烈地出去逛街,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都兴致高昂。
当她们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边时,原以熏手里拿着一杯奶茶,边喝边和朋友聊天。朋友突然指着街对面,惊讶地大呼小叫起来:“哇!那个小妞太火辣了!她不是你妹妹吗?”
原以熏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缓缓转过头,朝着街对面望去。
只见对面一个戴着金色假发的时髦女孩,穿着低胸的黑丝吊带衫和超短皮裙,脸上化着浓妆,正亲昵地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身边。那男人漫不经心地笑着,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另一只手肆意地在女孩身上游走,占着女孩的便宜。
“原晓璇!” 原以熏回过神来时,愤怒的吼叫声已经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出来。
她直直地对上妹妹惊慌失措的眼神,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恨意。
在原以熏的认知里,这个时候,明年就要面临高考的妹妹应该在补习班里认真用功,可是她现在竟然打扮得这般风尘味十足地出现在闹市里,还跟一个明显绝非善类的男人如此暧昧不清。
原以熏几乎气疯了,也顾不上身边还有朋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一把用力地拉过晓璇。
那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回过神来后,便走过来想拦住原以熏。
原以熏沉着脸,怒目圆睁地说道:“她才 17 岁,如果不想我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现在就给我滚!”
在原以熏的印象中,妹妹一直是乖巧单纯的模样,扎着简单的马尾,戴着一副略显笨拙的眼镜,笑起来有一股稚气未脱的憨厚劲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相伴 17 年、日夜相处的妹妹,竟然会有这样不堪的一面。
回家的路上,晓璇不停地哀求着:“姐姐,我下次不敢了,饶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然而,原以熏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妹妹的哀求,她直接把晓璇带到了父母面前。
“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最乖的小女儿,妆化得像个妓女一样在街上和男人鬼混!”
原以熏扔下这句话,便气呼呼地甩手进了自己的房间,“砰” 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既气妹妹如此不知自重,更气这一切竟然被身边的朋友看在眼里。原以熏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她甚至开始担心以后在朋友圈里该怎么做人。
原以熏心中的恨意达到了极点,她晚饭也不吃,一头钻进被子里,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外面的世界。
客厅里传来爸爸暴怒的吼叫,妈妈失望的哭声,而晓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言不发。
在无休止的吵闹后,晓璇疲惫而绝望地说了一句话:
“我错了一次,你们就不能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吗?为什么要把我骂得这么难听?”
晓璇的这句话并没有让那一晚的风波平息下来,反而更加激怒了父母。
原以熏记得,直到凌晨 2 点,她在疲惫和混乱中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而门外的争吵声却依然没有停止……
然而,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妹妹就离家出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星期之后,晓璇从一幢 16 层高的公寓顶楼跳了下去。
她并非孤孤单单地离开这个世界,陪同她迈向死亡的还有另外两个女孩。三个年龄相仿、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就这样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妹妹走了之后,原以熏每天晚上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在梦里,晓璇满身鲜血,眼神哀愁地望着她,却一言不发。
原以熏觉得,晓璇是因为恨自己才选择自杀的,所以即使死了,也要化为梦魇来惩罚自己。可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却仍然卑微地希望,妹妹的死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并非完全由自己造成。
原以熏实在受不了内心的折磨,于是她像一个蹩脚的侦探一样,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妹妹生前最好的朋友。
“小璇自杀的原因?” 在校门口,唐然认真地思考着原以熏的问题。
“嗯,她有跟你说起过什么吗?比如…… 她是因为怨恨我?” 原以熏指着自己,声音颤抖地问道。
“哇!你是她姐姐,她怎么会为了怨恨你而自杀呢?这话太严重了吧?” 唐然惊讶地看着原以熏,说道。
“你不知道……” 原以熏刚想说出那天发生的事,却突然被唐然打断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不久前晓璇的确提起她跟家里闹得很凶。可是几天后,她就想开了,而且还对我说,准备过几天就回家去道歉。”
“那然后呢?” 原以熏急忙追问。
“然后…… 又过了两天,她就从楼上……” 唐然说不下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妹妹已经不再怨恨自己和父母,那么她又为什么仍然选择了自杀呢?原以熏回到家里,向父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妈妈这几天憔悴了许多,眼睛红肿,哭着说:“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本来就处在情绪最敏感的时候,很容易冲动,一点小事就很可能使她走向绝路。也许她心里根本还是怨恨我们……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爸爸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疲惫和沧桑。他已经好几天没说过一句话了。
原以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不再去学校,即使偶尔去了,也根本无法听进教授说的任何一句话。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挖掘妹妹自杀的原因上,虽然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只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却根本无法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
也许,可以在另两个女死者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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