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最是杀人夜。
深秋的夜晚,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里,此时正上演着一出精彩的狩猎游戏。
何以诺背脊挺成直线,牢牢地贴在房檐上,双眼一动不动,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屋子里面的人影。
五官俊美,黑发如瀑,一袭白衣似雪,眸子带着淡淡的笑意。
何以诺抽出别在腰间的画卷瞄了几眼,嗯,确认无误。
很快,灯灭,人寝。何以诺伸手轻轻一抖,就把瓶子里面的粉末顺着缝口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
这是江湖卖得极好的“一点倒”,传闻一丁点儿就能迷晕一个人。
等到房间里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何以诺便利落地破窗而入,摸黑把人塞进布袋里,紧接着面色不改地扛起布袋,身轻如燕地穿梭在黑夜中。
何以诺是一名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何以诺一向的宗旨。
雇主要求这个对象赤身裸体呈”大”字形躺在荒郊野外死去,因此何以诺不远千里地把他扛到破庙里只为让他咽气。
到达目的地,何以诺如释重负地把人掀到地上,没想到这人身材还不错。
何以诺由衷地赞美了几声后,开始专注地扒衣服。
突然,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何以诺顿时手一抖,一下子就把眼前的布料给撕了个粉碎。
只见一双幽深璨亮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何以诺,何以诺不由得郁闷道:“真是无良好商,没想到买到了假药。”
何以诺一愣神的工夫,蒙在脸上的黑布就被他扯了下来。
“姑娘,你何以诺素昧平生第一次见面就对何以诺欲行不轨不太好吧?就算你爱慕在下的美色,也不能这么心急啊。”
何以诺被他的话气了个半死:“王大财,你别痴人说梦话,像你这种无恶不作的人渣,姑奶奶何以诺才看不上!”
何以诺厉声怒斥,没想到他却一脸茫然:“王大财是谁?你认错人了吧?”
“不可能!”何以诺斩钉截铁道,伸手掏出画卷,指着上面的人物肖像,目光犀利地瞪着他,“物证在此,还说不是你。”
“你居然说这等爆丑如雷的人像何以诺,你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
何以诺竟无言以对,何以诺还真的是眼睛有毛病。
在下何以诺,出生在杀手世家,从小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可惜,人无完人,鄙人有疾!
说起何以诺的这个隐疾,谅是何以诺爹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都忍不住要咬牙跺脚,惋惜不已。
何以诺天生得了个脸盲的病,任何人的五官在何以诺看来,眼睛,鼻子,嘴巴,简直一模一样。
十八年来,除去何以诺那早早荣登极乐的娘亲,就只有何以诺爹的这张老脸何以诺不会认错。
然而其他的“小鲜肉”同门师兄弟,那真的是傻傻分不清楚。
小时候每次和他们玩捉迷藏,何以诺都被坑得找不着北。
何以诺不由得叹了口气,因为脸盲这个病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比如昨晚的那起绑错人事件……那简直,简直是何以诺的人生污点啊!
以前每次出任务的时候,何以诺爹都会派人和何以诺搭档,所以不曾出现过什么差错。
但临行的那天晚上,二师兄突然皱着脸说:“师妹,对不起啊,我吃坏肚子不能陪你一起出任务了。”
何以诺点头表示理解,在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拍着胸脯独自一人去执行任务。
结果,何以诺还是不负众望地抓错人了。
何以诺很气愤,决定尽早看病,坚决不放弃治疗。
在托人多方打听后,何以诺终于来到了一家比较靠谱的医馆——回春堂。
据说里面专收各种疑难杂症病患,通常像何以诺这样的,大夫不收钱还得求着何以诺给他看呢。
只是……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何以诺推开门愣住了,只见满地狼藉的室内站着的三个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何以诺。
白衣如雪的年轻男人被两个蒙面黑衣人凶狠地压制着,脖子上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冷兵器。
这……分明是同行在赶作业啊!
不过没关系,为了不打扰他们,何以诺索性双手把眼一遮,决定先行撤退。
“何以诺。”不料,白衣男人叫住了何以诺。
何以诺疑惑地回望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只见那个男人目光哀怨地看着何以诺:“你还记得那晚荒郊野外的破庙里被你吃光抹净的晏明译吗?你还记得那晚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晏明译?不就是我上次绑错的那个人吗?
说来惭愧,那晚何以诺绑错人之后为了安慰他的玻璃心,特意许诺他一个要求:“若遇到危及性命的大事,就来找何以诺吧。”洒脱豪迈的言语萦绕在耳,何以诺真心觉得自己作死。
“何以诺,履行承诺的时刻到了,快点上吧!”
何以诺握着兵器的手一紧,忍住了把剑狠狠往他脸上砸去的冲动。
对面的两个黑衣人见状,拿着武器迎面朝何以诺砍了过来。形势所迫,何以诺低身缠斗了上去。何以诺把他们通通放倒后,某人一脸狗腿地跑了过来。
何以诺懒得搭理他,挥挥手道别。谁知何以诺前脚刚踏出门槛就被人拉住了:“急着走干什么,你不是要看病吗?我可是再世华佗,妙手回春,包治百病。”
何以诺不由得有些心动了:“你这么好心吗?”
“当然不是,我有一个要求。”他紧张地看了何以诺一眼,“我是一名大夫,最近因为太出风头被人追杀,所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希望你能护送我回晏氏山庄。”
何以诺脸色顿时一冷:“老娘是杀手,不是保镖。”
他循循善诱道:“难道你不想做一个完美的杀手吗?脸盲是病,得治啊。”
何以诺纠结了好一番,终于咬牙答应:“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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