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精神类疾病。
我和朋友说了,但是她们认为是我的压力太大了。
没有办法,我又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先是对我做了一堆的心理测试,然后问我为什么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
我说,“因为他想和我玩游戏。”
林医生,“谁想和你玩游戏?”
我指着墙角,“喏,站在那里的那个人。”
林医生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空空如也。
林医生,“可是那里没有人。”
所以我说我生病了,只有我能看见“他”。
林医生沉思了一下,最后决定让我参加“他”的游戏。
无奈我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笑了。
二、
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他没有在。
像往常一样,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待我转身的时候忽然一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距离近到我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毛孔,吓的我刷牙杯都掉到地上。
他微笑,“我们开始游戏吧。”
“什......什么游戏?”
“很简单,真心话大冒险。”
我绕开了他,“游戏什么时候结束。”
他思考了会,“如果你选择真心话,答对了就结束。”
那很简单,我一开始就选择真心话,叮——游戏就会结束。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什么都没有说。
“我去个地方,我们在那里开始。”我说。
他,不正常;我,不正常;万一我死了,死在家里,长时间没人发现,太惨了,所以我准备开个房,游戏在那里开始。
我从洗手间出来,余光看见,他还站在洗手间里。
呵,照镜子么。
三、2023年9月8日星期五
我决定用日记的方式记录游戏过程。
他看见后撇撇嘴,无可厚非。
“游戏最多只有三轮......”
“三轮我都失败的话会死是么。”我平静的询问。
他似乎很惊讶我可以很平静的接受死亡,然后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
“游戏开始,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盘着腿坐在酒店的床上,看向窗外,此时窗外阳光正好,内心平静,“我选择真心话。”
“好。”他盯着我的眼睛,“陈念是谁。”
“我不知道。”我迅速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张嘴想说什么,甚至我都能肉眼可见他变红的眼眶。
“你答错了......”
“怎么可能,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陈念,你不要耍赖,你这个......鬼......”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第二题,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没有理我。
“你们鬼都这么无理取闹的是吧,我说我不认识就真的不认识,你为什么不信!”
当我说完这句话,他却瞬间消失了。
呵,玩赖么,生气了。
四、2023年9月9日星期六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我,我不想洗漱,只想快点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我选择真心话。”这次我选择反客为主。
他似乎早就料到,“游戏开始,冰糖葫芦这首歌怎么唱?”
“冰糖葫芦?”我低着头嘴里反复的读着,这是什么歌曲。完全没有印象啊。
"我不知道。"
下一秒那张脸就贴了过来,我能感觉到他的生气,因为他的双手握拳,青筋暴露。
我有点害怕了。
“你只有一次机会了.....”他“好心”的提醒我。
“大......大不了一死。”我逞强。
“死?”他却好像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惩罚比死还难受,生不如死。”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最后一次的机会,我建议你......”
“我选择大冒险。”没等他说完我急忙抢答。
死我不怕,可生不如死,我怕。
我好像能感觉到他如释重负,“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要加油。”他伸出手朝我的脑门一拍,我失去意识,向后倒去......
五、2023年3月18日
我在北京租的一间地下室里。
外面下着雨,地下室就尤其的阴冷,我坐在沙发上,紧盯着电视,手里紧攥着手机,来电铃音已调至最大。
电视里播放的是《苍兰诀》,从小兰花自戕到小兰花失忆,再到小兰花拯救苍生最后小兰复活......
手机依然没有响起,我甚至一度怀疑我的手机坏掉了。
我浑身不停的抖,控制不住。
突然手机响起,国产手机,来电铃声声音大且突兀。
“喂。”我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
“不要说话听我说!”电话那边似乎很吵,很浓重的喘息声以及外面瓢泼大雨的声音,“景田街19号十字路口左转的第二个胡同直走有三个垃圾桶,第二个蓝色垃圾桶背面有个砖头松动了,你到时候挨个摸一下试试,砖头拿出来往里摸有个黑色垃圾袋,里面有钱,你......”
这时电视里突然插播一条新闻:“今日15时,景田路德商银行出现持刀伤人抢劫,现有一名嫌疑犯逃走,有目击者或知情者请拨打电话......”
我手里拿着电话,眼睛看着电视里面嫌疑犯的照片心脏漏跳。
“你......上电视了......”
“是的。”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听我说,拿着钱离开这里,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那你呢,你这是抢银行啊!你怎么这么傻!”
那边没有了声音,但是我又听见的好像跑步的声音、一堆人叫喊的声音、下雨的声音......
“我没时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之后是急刹车的声音、手机掉地上的声音、一堆人跑步的声音、无声......
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傻瓜一直在等待和守护那些没有结局的结局。
而我和他就是那个傻瓜。
外面还在下雨,虽然打着伞,身上还是湿了,我按照他和我说的找到了那个松动的砖头,里面有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面是我未曾见过的那么多的钱。
可我要钱有什么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想你活着。
我给警察打了电话,他们让我原地等待。
我终于忍不住走到僻静的角落,抱住一棵大树哭出声来,像个迷路的孩子一直哭,一直哭。
警察来了,我把钱交给他们。
“他还活着么。”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警察摇摇头,“自己跑到马路中间,撞死了。”
死了?
死了,再不相逢。
我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六、2019年9月
上了高中,分班考试,我排名倒第二,倒第一是个男生。
很不幸,按照成绩我俩成为同桌,坐在班级最角落的位置,终日与拖把和扫帚一起。
“你就比我高两分啊,是不是数学大题前面你多写了两个“解”老师就给你分了。”那个男生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我。
我很烦的别过头。
他看我没有理会,便转过头去不看我。
高中是住宿制,不住校的话是需要家长在责任书上签字。
很简单,我和妈妈说我住校,我在找个人伪造妈妈的身份在责任书上签字,这样我既不回家也不住校。
班级里,除了我,竟然还有我的同桌,那个男生也不住校。
“陈念!”班主任叫我同桌回答问题,但是他睡着了,我用胳膊怼了他好几次他才睡眼惺忪的看着班主任。
“给我出去站着!”然后班主任转头又看向我,“简幸,这道题,你来回答!”
我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挠挠头,“对不起,我不会。”
“你也滚出去给我站着!”
我和陈念贴着墙站在班级门口,耳边传来班主任气急败坏的,“别的班都不去,这两人为什么偏偏来我的班,老鼠屎,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粥......”
"不要往心里去,这老八股说话太难听。"陈念看我没有出声,以为被伤到了自尊心。
然后班主任开始讲解这道题,“最后的这道题的答案是x^3......”
“x^3。”我平静的在外面小声说,与班主任同频。
陈念震惊的张开了嘴,“姐们,扮猪吃老虎啊,批着狼皮的羊啊。”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惊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这是干嘛呢,明明都会,为什么说不知道?!假扮流落人间的公主啊。”
听他夸奖我还很受用,之后的考试我俩依然是不变的倒第一和倒第二,只是每次老师在讲台提问,我都把正确答案写在纸上,等着陈念夸我,夸我是他的神,他很疑惑我明明可以成为班里的尖子生,让父母开心。
“父母开心很重要?”
“啊哈?”他被我的问题问倒。
我晚上不住校其实是在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工作,挣生活费和学费,我相信在那里不会遇见熟人。
我的工作是酒托,还有人叫我陪酒公主或者卖酒妹。
因为我学生的身份,所以每晚挣得钱很多,我只卖酒而已,做到凌晨4点左右,然后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写写作业就赶去学校。
我挣钱多势必就会被客人动动手脚,一般我都可以忍受的。
“April,4号桌陈总今晚点了4万的酒,快去感谢人家。”领班推着我过去。
“好的。”陈总是我的老客户了,我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那样只是让我坐在他的身边唱一些靡靡之音而已。
还没走到4号桌我就闻到了很重很重的酒味外加呕吐味的那种混合味道,令人作呕。
一看见我,陈总眼睛都亮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不停的摸呀摸,随后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拽出去,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去他的家里坐坐。
陈总喝多了,又是我的大客户,他的脖子处有个刀疤,看着就很是骇人,我得罪不起,却又无力反抗,陈总拉开车门,推我进去,我双手撑着车门框拒绝,心里却想着糟了。
互相拉扯之间,一束光照了过来,我和陈总都停下,我用手遮住刺眼的灯光,眯着眼睛,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上坐着一个人。
灯光灭了,我看清楚摩托车上的人是,陈念。
此刻的我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般无地自容,我穿着露脐吊带和牛仔短裤,画着浓妆,一个像死肥猪的男人贴在我的身上。
这个场景被那个说我是他的神的同桌看见。
我,无地自容。
陈念什么也没说,下来拉着我就要走,陈总怎么可能同意,骂骂咧咧,推推搡搡,最后推搡升级变成了冲突,陈念捡起地上的砖头砸向陈总的脑袋,陈总嗷嗷叫,捂着流血的脑袋打电话叫人,陈念趁乱拉着我骑上他的摩托车就跑。
凌晨5点,天边鱼肚微白,我在后座紧紧的拽着陈念的衣服,他有所感觉慢慢放慢了车速,最后在一个馄饨店旁停下,“老板两碗馄饨!”
我这一身打扮成功引起了吃早餐人的侧目。
陈念皱皱眉,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挣钱。”我平静的说。
“挣钱你也不能去那里啊。”
“那里是哪里,我挣得都是干净钱!”
“你很缺钱么?”
“嗯。”我低下头,“很缺钱,我需要挣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那你的父母呢?”
我放下筷子,盯着他,咬牙切齿告诉陈念,“他们死了。”
这一天我们俩纷纷逃课,呆在陈念的房子里,我也好奇,“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我在拉客,出来打不到车,或者叫不到滴滴,我就送他们回家,挣点路费。”
“那你的父母呢?”
“和你一样,死了。”
也是个苦命娃。
我和陈念搭伴住在一起,为了防止陈总的报复,我们没有再去之前的酒吧,而是换了个地方,陈念又不允许我继续做卖酒妹的工作,我就在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个晚班的收银员的工作,而陈念继续去酒吧接送人。
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彼此有个照应,我竟然有种家的感觉。
晚上上班,白天上课,身体自然是吃不消,陈念总是趴在课桌上休息,老师们一开始还是会管管,而后就就把陈念当做空气。
“三班的向子楠怎么总找你借书,他又不是没有!”前座一脸八卦的看向我。
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陈念慢慢的把头抬起来,睡眼惺忪,“去打球!”
然后下节课,我又听见前座继续八卦的看向我,“陈念刚才的篮球赛简直虐杀三班,你是没看见他把向子涵虐的啊......”
我假装的不在意,其实内心早已涟漪。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李芷楠找到了我,她警告我离陈念远一点,不要毁了陈念的生活。
我反问,陈念的生活还需要我毁么,我的本意是我俩的生活都已经够底层了。
李芷楠是我们这一届的校花,风云人物,我实在是想不到陈念和她怎么会有交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直到李芷楠甩在我脸上一堆照片,不用她甩,这些照片就够把我的脸打的啪啪响了。
七、2020年10月
我要感谢李芷楠。
我搬出了陈念的家,辞去了收银员的工作。
虽然我俩还是坐在一桌,但是我已经不和他说话了。
陈念不停的和我解释,上课传小纸条,下课拦着我不让我走,班级里,乃至学校里,关于我俩疑似恋爱的传闻越演越烈,气的李芷楠直跳脚。
其实我挺开心的,很多次鱼露微白,陈念推开便利店的门叫嚷着让我给他泡泡面,我暗暗发誓过很多次要努力赚钱,之前我希望陈念过得要比我好。
现在愿望实现了,陈念就是个落魄公子,父母高知且有钱,只是为了事业离婚不要娃而已。
李芷楠说:“简幸,你和陈念不一样,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早早就决定了,他之后是要和我一起出国的,他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只是在体验生活,你不要多想,也不要耽误他了。”
只是体验生活么?
可是我们明明没钱交保暖费,两个人穿着羽绒服躲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我们明明为了省下那20元钱,排了将近2个小时的队就是为了得到那个霸王餐的旋转火锅的资格;我们明明想看一部刚上映的电影,兼职去电影院夜场打扫卫生,就是为了看那部班级里每个人都在说口碑不错的票房黑马......
可现在李芷楠却告诉我,陈念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已。
我和班主任说我要换桌。
班主任看我的眼神好像再说做梦,没办法,我在期中测验的时候考了班级第五,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作弊的时候,我又让老师随便拿一张卷子当场做,结果可想而知,我换桌了,成了班主任眼中的新贵。
陈念继续和拖把还有扫帚一起。
我和陈念的直线距离是班级里最远的距离。
八、2020年12月
我和陈念终于生疏了,像是两条短暂相交的线逐渐回归了平行。
我依然白天上课,晚上在其他便利店打工,攒钱,想着毕业就去离这里远远的城市生活。
12月,寒冬,也是我人生最为黑暗的一个月。
陈念消失了,已经有一周没有出现了,就连李芷楠都在问我陈念去了哪里。
我带李芷楠去陈念的家里找,没人,又问了我之前打工的便利店有没有看见过陈念,无果。
最后,我又问了陈念拉客的那个酒吧,酒吧有个熟人认识我,他说一周前,陈念被一伙人拽上面包车,“喏,你看,陈念的摩托车还在门口停着呢。”
“那一伙人是什么样子的。”
“天太黑,没注意,不过正好有个人那时候在酒吧门口站着,有光,能看清那个人的脖子处有个疤来着......”
是陈总。
我二话不说又跑去了之前工作的酒吧,路上我给李芷楠发了信息,“如果今天我和陈念都没有和你联系,晚上请报警,让警察去执念酒吧。”
有了目标,行动就快很多,我联系上了陈总,也见到了陈念,陈念看见我像疯了一般朝我大喊,很可惜,他喊得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嘴被堵着,手脚被绑着。
陈总见我依然是那种贱了吧唧的眼神,这种眼神我太知道他想要什么。
正好桌子上有一个空瓶子,我拿起来直接朝自己的头上一砸,耳朵失聪了一段时间,眼睛失明了一段时间,鲜血从头上流下,流进了我的眼睛里,现在的陈总在我的眼中是红色的。
我想我真是疯了,陈总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他吧。”
“陈总。”我把发给李芷楠的短信给他看,“我如果今天和陈念不回去,警察就会查到执念酒吧,那附近的监控都能拍到我去过的视频。”
陈总的眼神一下就变得狠厉,“你在威胁我?”
我摇摇头,“陈总,我是在恳求您放我们一条出路。”
陈总一听,乐了,“放你们一条生路可以啊,但是我总感觉这笔账还没有算清楚,你说说,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呢!”
原来在这等着呢。
“陈总,我没有钱,如果有钱我也不会去做那个,这样,”我看了下自己的双腿,不行还得跑步;看了下自己的双手,不行还得劳动......
"要不剁只手指头?"陈总玩味的笑笑。
手指头???
真TM黑社会!
我转头看了眼陈念,那家伙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摇头。
哎,真是欠了他的。
我点点头,陈总扔给我一把水果刀。
我的人生啊,还能更惨么......闭眼,手起刀落之间,我的胳膊被人挡了下,是陈总?
他点头让旁边的小弟把陈念的嘴里的东西拿出去。
“简幸,你是不是傻。陈键锋,你tm是不是男人,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是我打得你,你动女人算什么男人!”陈念嗷嗷大喊,听得我耳朵生疼,还不如像之前那样把他的嘴堵上。
我同时也怀疑陈总就喜欢看那种你为了我,我为了你互相救赎的场面。
果然几句话下来,陈念就像个没骨气的,不停的在磕头,地上一片血迹,我想让他停止,有点骨气,一个手指头没什么的,但那时我的喉咙就像是被狠狠扼住一般,说不出话,我就像他之前那样,不停的摇着头。
最后陈总看了看时间,大发慈悲准备放我们,“你们要是不离开,你这小姐妹就会报警了是吧。”
我点点头。
陈总给陈念套了个大麻袋和他的小弟说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下,转头又和我说,“和你的姐妹说去景田街找去,准能找到。”
放走了陈念,我不理解陈总留着我做什么,难道真的是稀罕我的手指头?
“小姑娘,你看看你弄的,头都受伤了。”陈总那肮脏的手抄我的脸伸了过来,想擦掉我头上的血,我别过头去。
“哈哈哈哈哈,好好,其实今天这个事情就是误会,本不想伤害你们的,这怎么最后......最后你看你还自己打自己了,长得这么漂亮,破相了怎么办,对不。”陈总嬉皮笑脸的坐在我的身边,“你爸是德商银行的吧,我这有个贷款你爸迟迟不给批下来,你回家劝劝你爸,通融下呗。”
“我没有爸!”
“你和刚才那小子关系挺好是不。”陈总捡起地上的土块然后用力一捏搓了下,“那小子家境不错,这要是受点伤啥的......”
“你不要动他。”
“所以......”陈总挑着眉,那张死肥猪脸靠近我。
“我去和他说,但是最后成不成功,我不知道。”
“你只要去说就好,毕竟你是你爸的宝贝疙瘩。”
宝贝疙瘩?
啊呸!
他根本不是我爸!
人是会故意忘却一些自己不想记得的事情,我也不例外。
我的继父,余替,德商银行信贷经理,是个人渣!
24日,收到妈妈的短信,说自己生病了,想见见我。
24日,陈念在圣诞晚会上吉他弹唱《晴天》,说圣诞节这天想和自己喜欢的女生一起过。
25日,圣诞节,也是我的生日。
我回家,没看见生病的妈妈,却看见满满一桌子的菜,以及坐在饭桌边的余替、余替和我妈的儿子。
我吃惊的看我妈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哪里有生病的样子啊。
我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我转身就要走,我妈拉住我,“我辛辛苦苦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简幸,你好久没回家了,一起坐下来吃顿饭吧。”
我妈的确没生病,但是我却看见她衣领下面青紫的斑痕。
我终究还是心软的坐了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吃着饭。
然后余替往饭桌“啪——”的放了100元,“简幸回来怎么能没酒。”
我妈和他儿子哆哆嗦嗦的拿着钱起身就要走,我死死的拽住妈妈的衣角,瞪着眼睛看着她,她迟疑了一会,却用力推开我的手。
关门声响起,起身我也准备离开,却被余替一巴掌扇倒在地,他那眼神唤醒了我忘却的记忆:妈妈出差,他带我出去吃完饭,喝多了,压我在床,木床咯吱咯吱响,黑影随灯光肮脏摇曳。
我和妈妈说,她却说我撒谎。
果真,她知道他这个人。
果真,她放弃她的女儿。
这一次,我坚决不会让他得逞。
我拼命的挣扎,脸被扇了一下又一下,我大喊救命,我知道妈妈就在楼下,我哪里是余替的对手啊,我只是祈祷,祈祷她能救我,救救他的亲生女儿。
渐渐的我没了力气,我能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我绝望了。
然后就听见“哐——”的一声,门被谁撞开,一个椅子从上面砸在我身上余替的头上。
“陈念......”看见是他,一滴眼泪没掉的我嚎啕大哭。
陈念几乎是用尽全力抱起我,把身上的校服脱下盖在我的身上,他用力的去打余替,替我报仇,而余替那个傻逼却大喊,他要让我们永无天日。
九、2016年6月
我妈再嫁,我要去北京了。
这个叔叔的工作很好,在北京的银行工作,经常给我买好吃的和好穿的。
我妈心疼钱,总是说不用买太多的东西给我,孩子长得快。
可是叔叔捏着我脸,反驳,“这么漂亮的娃,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这个叔叔对我很好,妈妈加班或者出差,他怕我害怕,总是挤进我的小床,搂我睡觉,可我不喜欢,我想爸爸。
十、2007年11月
东北的冬天是真冷啊。
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拎着少的可怜的行李坐上车一脸留恋都没有的离开。
我来不及穿上棉袄就赶紧追出去,妈妈却大喊,“走吧,都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我不想爸爸妈妈离婚,可是那车开的太快了,雪地太滑了,我没跑几步就摔倒了,膝盖磕的生疼,根本起不来。
我就坐在雪地上嚎啕大哭,眼泪都冻成冰渣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胳膊被人拽起来,是一个小男孩,他看着我一脸嫌弃,“你知道你这么哭很吵的,我家就在那,一直听你哭哭哭!”
“我爸爸走了......”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你回家去吧。”男孩一脸不耐烦。
“我......腿麻了。”
“真是麻烦。”男孩叹了口气,“喏,上来我背你吧!”他吃力的背起我,“喂,你家在哪!”
我指了指前面,“就在那,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谨慎的在光滑的地面一点点前进着,“我只说一次哈,你记好,我叫陈念,念念不忘的念。”
“什么是念念不忘?”我不理解的问。
男孩没回答,边走边哼着歌:“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那酸......”
"哇,你唱的是什么歌,好好听,我也爱吃冰糖葫芦。"
男孩依然没有回答。
“你记好,我叫简幸,简单幸福的简幸!”
十一、2000年12月25日
寒气肆虐,大雪纷飞,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
“哇——”一声啼哭穿透了寒冷的空气。
“是个女孩。”老人笑呵呵的抱着刚出生的女婴,“起个名字吧!”
男人看着虚弱疲惫的女人满眼尽是温柔,“我希望咱们的宝贝疙瘩健康幸福就好,要不......就叫简幸吧。”
十二、
我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林医生拿着一个笔记本,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见我醒来,温柔的微笑,“简幸,你醒了。”
我这是做梦了?
我甚至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林医生给我倒了杯水,语气轻柔的说,“简幸,你还记得你来找我的原因么?”
我看见了一个只能我才能看见的“人”。
“他还在么?”林医生问。
我看向墙角,那个“人”安安静静的似春风摇曳站在那里。
我瞬间流泪,“他还在。”
林医生把笔记本放在我的手里,“你还记得那两个问题么?答案是什么?”
我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的说:“陈念是我的念念不忘,冰糖葫芦是我最爱吃的......”
快乐和难过总会交替,人类的悲喜也并不相通。
说完这些,我看见那个“人”笑了,我却哭了。
他身体倏地从脚尖开始慢慢像砂砾般飞散。
“林医生,他消失了。”
我捂着嘴,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却在一瞬间就成为模糊一片。
十三、
林医生说我得的是“精神障碍疾病”,主要是发生在精神障碍疾病当中,比如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之后,会对另一段前后事物产生选择性遗忘。
很累,我回到家躺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眼睛,四周什么都没有。
我去洗手间准备洗脸,一进去,就看见镜子上,用口红画的笑脸。
陈念,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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