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
墨書 Inktalez
下午,天色已开始显示它深蓝的深邃。这时,天上飞下来一个橄榄球,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后面是父亲母亲。
那个大高个脸色苍白,头发泛黄,眼神消沉,侧脸有如刀削。我们盯着他,像盯着一个新的玩物。我们都知道,他即将出狱,而我们,就是评价他在待定期的表现的“上帝”。
生活又要开始好玩了。
父母的脸色不好,大概是因为他的个头和神态看上去不是一个富态的经常吃到东西的人。但是带他回来又会给整个家庭得到一些利益,但谁知道呢,他们毕竟不情愿。来一个人意味着很多,至少他们又要改变一些了。而他们,最讨厌改变。
母亲掀开门帘,父亲跟着推进去那个人,母亲看了我们一眼,跟在后面 。之后,那扇泛着青光的门合上了。
我们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之后又开始各玩各的。
晚上吃饭时,分离的小孩照例聚在一起。我照例在心中默默数着小孩的人数。
我心头一跳,因为数字少了一个。我暗暗喘口气,又数了一遍,结果我突然发现二表妹不见了。
如果是我那狡诈阴险的大姐、盛气凌人的二姐或者是自私自利的大表妹,又或者是我那骄横的大哥、粗鲁的二哥,我可能会在心里幸灾乐祸—即使据说我会因此而下监狱—那个最恐怖的地方—去过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但是,二表妹?
我突然想起我的二表妹来: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视频中,我发现她伤心和生气时会自动走到角落里,独自咀嚼,我不知道我还会忽视她多久;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能否感觉到她的消失,是否像现在一样因为她的消失而心生惆怅。
在视频中看起无比残忍的事,我当时在人群中却感觉不出来。
可是现在我又是怎么发现的?我不懂。
在毛骨悚然的呼吸声中,我抬眼又低眼,忍不住放下筷子时,父亲“艰难地”抬起他那厚重的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的骨头浸在了冰里,我的嗓子里陷进一座冰山。
可我感受到水的力量在潜滋暗长。
二妹,消失了。
--就像这个地区经常会发生的那样—一个孩子莫名其妙的消失,就再也找不见了。
就像每个领回来新犯人的家庭都会发生的那样。
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晚上我上了床,被子冷的像石头。
以往因为瞎想很晚才会睡着的我,今天却在捕捉到那么一点点不知名的小东西后,就陷入了沉睡。
再发觉,第二天已经来了。
我是不情愿醒的,尤其是我的梦将到尾声。可光从我的眼缝中挤进来,我从光亮里看到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我不愿起,想像之前一样赖床。可母亲的声音夹带着愤怒,从我耳中穿过,我的大脑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的同时,我像蛇瞬间捕食一样弹起,大笑地说:“妈妈,早上好!”
微笑着,愉悦着,充满着快乐的斗志。
所以世界才能清静。
我叹口气,开始收拾自己。
为什么人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呢?为什么没有人认真考虑过他人的人生呢?没有人知道我早上不想起,没有人知道我曾在无人的时候玩到凌晨三点,就像没有人知道我其实疲惫地只剩下肉体了。
只要你第二天早早地起床,只要你的眼睛里没有红丝,只要你精神满满地打招呼,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而不谈及你心情不好,那你就被认为是快乐的。但即使说你心情不好又能怎样?朋友,家长,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无非一力挺你,二不耐烦地劝或骂你不要瞎想,要把心放在学习上。这个时候你他妈的会怎么做呢?
我盯着镜中那张丑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腰。
我不想整容,也不想减肥。吃不了苦、不想又或是懒得改变,他妈的谁又知道。当然别人不会关注我到底想不想—他们不希望他们认识的人改变,因此限制别人改变。而且他们觉得:要是想,有本事去做出来—可问题是我他妈的不想,这他妈的也不关他们的事。
白日做梦和空想后,全身都有种颓丧和酥麻的感觉。我不敢沉溺其中,赶紧下楼吃早饭。之后和父母告别,就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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