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工作不工作的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病情状况时时刻刻折磨着我。
现在,虽然没有传开,但彪哥已经开始防着我了,来了我这儿,除了唠嗑,连口水都不敢喝。
好像我浑身都是HIV病毒似的。
我度日如年。
虽不在其位,但我还是想知道我那篇《东台村“血祸”纪实》都有谁给我“陪葬”了。
很快,内参虽然还未解密,但事件本身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
随之而来的是江南省分管卫生工作的副省长被免职,明江市书记、市长调离并降职使用!下面一嘟噜一串串的小虾米受处分处理的就更多了。
我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变态心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复我被开掉的愤懑与憋屈。
一天天过去,我没有给魏红霞打过一次电话,事已至此,那就江湖别过,从此不见吧。
但没有想到,两个月后,就在我忙着找采编以外的工作的时候,却意外等到了她的消息。
那一天,我的传呼机响了,我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69开头的,应该是火车站那一块儿的。
我悻悻然地下去找公用电话回了过去,一个女声,熟悉而又陌生:“怎么回事啊,我打你办公室电话,他们说你不在那里了?你是不是骗我啊,你根本不是江河报的记者啊?”
“你谁啊?”我冲那边吼。
电话那边的欣喜转成了撒娇:“没良心的,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你姐魏红霞啊!”
你个美女蛇,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来见我!
我怒火万丈,好像不仅仅“感染了艾滋”是她的原罪,我丢工作也是拜她所赐一样?
我冲着电话那边嘶吼:“你还敢来,看我不撕了你!”
电话那边一定是被我的歇斯底里给吓着了,她应该在确认我是不是和她开玩笑,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
可这种发泄让我更加的郁闷。
“艾滋”的大山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几乎喘不上气来。
几天后,彪哥给我带回来一封信,信封上寄件人地址处没有落款。
我打开,没有信纸,只有几张医院的检查报告:
其中一张是B超的检查结果:下腹部可探及一胎儿,双顶径约1.9cm;胎头椭圆形,脑室无明显扩张;胎儿颈部未见明显血流信号,胸、腹外形正常,胸腔未见明显液性暗区;胎心率约175次/分,率整。脊柱排列呈串珠样强回声,排列整齐,胎动好;因胎位、局部羊水等因素,胎儿四肢及颜面部显示欠清晰;胎盘厚约2.6cm,位于子宫后壁,羊水最大经线约4.5cm;胎儿心脏四腔心切面显示,四腔心存在,左右比例正常。
这是谁搞事情?给我寄一个这东西干什么?
再看报告抬头:魏红霞!
孩子是我的?
我有这么厉害吗?
这可能吗?
下面还有几页纸,是化验报告单:尿检、血检的,还有一张HIV 抗体确诊报告单,我急不可待地只看关键项目:
全都是阴性!
我顾不得向彪哥解释:“走,陪我去医院!”
内科大夫看了我的舌苔:“上火了,多喝水、休息好,过两天就好了。”
又让大夫看腋下,大夫一脸的不解:“谁那儿没疙瘩?那是淋巴!”
又去男科,坐诊的老太太问得倒是仔细:“痒和疼是什么时间开始的?当天行房了吗?”又让我脱了裤子细细做了检查,最后给出了结果:“再和你老婆那个的时候悠着点就好了。”
外面的太阳好大啊,天空好蓝啊,树叶好绿啊,这一切怎么都是那样好看啊……
我想起来一周前那个69开头的电话,我找个公用电话哆嗦着手拨号,电话那边是个女的:“喂,你找谁啊?”
“一个星期前,一个姓魏的女的用这个电话跟我联系过,她现在在哪里啊?”我语无伦次。
“那谁知道,我这儿是公用电话,打电话的人多了,你神经病吧。”
然后电话撂了。
我傻了。
那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
第七章:来不及了
第二次早上五点,我再次搭上了去江南的火车,包子不要钱我也不吃了,对面的长途汽车站,安检的还是那胖得跟油桶一样的女人,我顾不上理丫的。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终于赶到了西口县万集镇卫生院。
我打听魏红霞,门卫告诉我:“魏大夫在做引产手术呢,刚进去!”
我疯了一样冲进去,直接站在院里开嚎:“魏红霞,我是胡若云,快出来,千万不要把孩子做掉,我娶你啊!”
各个房间的门、窗户纷纷打开了,很多人瞅傻子一样看着我。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出来,横眉立目地冲我喊:“你嚎什么?魏大夫正在手术,好一会儿才能出来呢!”
完了!
我两眼发直,我还是来晚了!
我无力地把自己摊在地上。
一个小护士把我拖到一个空房间,倒上了一杯水,又忙着去了。
我坐在那里无声地哭泣,直到后来又困又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推我:“喂,醒醒,魏大夫出来了,你不是哭着喊着要找她吗?跟我来吧。”
我睁眼一看,是那个小护士。
我木偶一样跟着他走。
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她推我一把,你自己进去,魏大夫在里面呢。
我呆头呆脑地推开门,不是病房,好像是医生值班室。
里侧一个小房间里的水声停了,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是魏红霞。
白大褂下面体态丰腴了很多。
我吃惊:你不是去做引产手术了吗?
她满脸含霜:“是啊,我这不刚下手术吗?你在外面鬼叫什么?咱们两个很熟吗?”
我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她:“都是我搞错了!”。
她挣扎,我死死抱着不放。
终于,女人僵硬的身体慢慢在我怀里软化了,她也抱上我:“你这次来是要撕了我?”
我无言,只是用力抱住她。
终章
下班后,我跟着她去县城见她的爸爸妈妈。
妈妈还好,慈眉善目的,爸爸不行,横眉冷对,差点上来给我两个大耳刮子:“就你瘪犊子把我女儿肚子搞大,还说要撕了她!来你动一个试试,看老子不削死你。”
我垂头认错:“叔,是我搞错了!”
这样的男人也好,不记仇,看我态度良好,又指挥着魏红霞她妈:“去整俩菜,我们爷俩整两口……”
晚上,老两口去另一处房子住了,家里就剩下了我和魏红霞。
我搂着她:“第一次为什么就敢给我?”
魏红霞:“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曾经和一个得了那病的人处过,没有人敢给我介绍,本地我根本就找不到,那次见面瞅你挺顺眼的……还是个记者。”
我逗她:“你没有和原来那个对相那啥过?”
她扭我腰上的肉:“你说呢?”
我哎哎哟哟地叫唤:“姐,我错了……”
她不依:“认打认罚?”
“认罚认罚!”我举手投降。
她杏眼含春:“老实躺下……”
在她的运动中,我又一次迷失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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