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打电话给女朋友塔吉古丽:“宝宝,你在哪里?咱们一起去逛街吧?”
那边有些慌乱:“赛尔达尔,我忘了告诉你,我在财大一个老乡这里……你一个人去吧,今天我就不陪你了!公交车来了,先这样,我挂了啊。”
这个时候,我就躲在学校门口不远的一个地方,眼睁睁地看着一辆奔驰停在她的身边,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下来,直接把她搂在了怀里,四片嘴唇相接,我甚至能从未挂断的电话中听到唇舌相交的“啧啧”之声。
然后,男人拥着她上了车后座,尾灯闪亮,疾驰而去。
天色阴沉,暴雨倾盆,我无所谓地走在雨里,任由雨水浇透我的全身,也浇凉我的心。
欺骗、背叛、谎言让我愤怒,痛苦、屈辱,还有更多的无助几乎把我的胸腔撑破。
2.
我叫赛尔达尔,在江城大学读体育专业,新生联谊会上,我认识了同是来自边疆的塔吉古丽、阿依夏木、哈吾勒、哈迪尔等一些同学。
塔吉古丽拥有深邃的双眼、高挑的鼻梁和浓密的眼睫毛,那一天,只有她穿了哈萨克族的蓝色长裙,极具浓郁民族风格的服饰让她显得独特和迷人,以至于让我忽略了其他女同学的美。
我找各种理由接近塔吉古丽,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大一下学期,我们已经能够约会了。
大二,我们一起逛公园,一起去郊游……我牵她的手,试探著称她是我的“克孜 都斯特”(维吾尔语“女朋友”的意思),她没有纠正。
暑假,我们去青岛看海,晚上就开了一间房,虽然是羞怯怯,但还是由着我给她褪去长裙、内衣,由着我拥她入怀,生涩地由着同样我生涩的我试探着进入她的身体。
窗外,海浪翻涌,室内,鱼水交融。
那个时候,我认定这辈子她是我的唯一。
3.
我发烧了,高烧不退,在宿舍躺了三天。
塔吉古丽没有来看我,电话仍是处于关机状态。
我现在能理解一些人的犯罪动机了。
我现在就想杀人,杀掉那个搂着塔吉古丽的老男人。
阿依夏木是我们老乡,也是塔吉古丽的闺蜜,来看了我,还带了些水果。
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希望我是网络小说中的特种兵王,能够靠一己之力荡平暗黑、邪恶、犯罪,而实际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
塔吉古丽回来了,我提出了分手,她并没有特别的表现,我们心照不宣,我们谁也没有说对不起。
她好像解脱了的样子,而我,也装作无所谓。
别了,我的初恋。
人生中的第一杯苦酒让我瞬间成长,别了,我的美好青春。
4.
大学的最后一个暑假,我在一个搏击俱乐部报了个班。
我以自虐的方式疯狂训练:快速移动、摆拳,攻击的肘法、膝法、摔法、拳法……
开始,我被教练揍得鼻青脸肿,但我玩命地坚持,一个月后,我已经能和他们打得不分伯仲,快开学的时候,教练队伍里任一个人对付我都已很吃力。
快开学的时候,俱乐部的大BOSS熊哥找我谈话:“小子,毕业之后来我这儿干吧!没有实习期,工资直接8000起,其他的另算。
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在江城,我这儿的待遇绝对不差!”
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但请熊哥狠狠喝了一顿。
阿依夏木来找我,问我塔吉古丽的生日派对我为什么没有去?
我说:“我们已经分了!”
阿依夏木吃惊:“赛尔达尔,你开什么玩笑?”
我不再解释,我总不能说我被绿了,而且是被一个老男人绿了吧。
5.
毕业季说来就来,大家都在为就业奔忙。
像我这种在江城没根没稍的学生,毕业之后留在江城体制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想到了熊哥。
熊哥是东北汉子,看我来找他很高兴,学着我的发音:“阿达西,你终于来了!”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不用为工作的事情担心了。
毕业前的各种聚会特别多,一个宿舍的、关系好的、来自一个地方的……
江城边疆籍的学生也要搞一个聚会,地址选在了天上人家,我也去了。
聚会到了高潮,一位自称是天上人家公关部经理的美女走上台:“边疆的同学们选择在我们天上人家聚会,是我们的荣幸,为表示感谢,我们的总经理巴图海先生要为大家送上一份惊喜,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巴总讲话。”
掌声中,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台。
我手中的杯子失手掉在地上,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和塔吉古丽搂着亲吻的男人!
我头脑发热却又手脚冰凉!
阿依夏木发现了我的异样:“赛尔达尔,你没事吧?”
我强自镇定着摇了摇头。
“巴总”的讲话热情洋溢:“同学们,你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大学生,是有用的人才,我代表天上人家,真诚地欢迎每一位同学的加入!
现在,请允许我给大家介绍一位你们的同学,也是我们天上人家演艺部高级副总经理,她叫塔吉古丽,请她给大家讲一下这半年来在天上人家的工作情况。”
塔吉古丽在掌声中款款走上舞台,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原来的哈萨克蓝色长裙换成了职业套装、黑丝、高跟鞋,一副干练、成功女白领的打扮。
我脑子嗡嗡响,塔吉古丽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
我头疼,提前退场了。
6.
喝了散伙酒,同宿舍的弟兄各奔了东西 。
熊哥的搏击俱乐部,我成了玩家们最喜欢的崽。
当教练我不遗余力,当陪练我能挨能扛,熊哥很满意,但私下里给我红包的同时也提醒:“你还年轻,得悠着点!”
他不仅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哥哥。
上班不久,我又见到了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男的是巴图海,女的是塔吉古丽。
塔吉古丽看到我,先是慌乱了一下,随后就镇定自若了,我们甚至都没有目光对接,好像从来都不认识。
我在台上对战一个自由搏击爱好者,因为是切磋,我不但手下留情,还陪着他玩了好长时间。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自知不敌,也感谢我给他留了面子,主动喊停了。
巴图海看得兴味索然,回过头和身后的司机或者保镖说了什么,那个男人脱了外衣,戴了手套走上台,很睥睨地冲我勾指头。
我的眼前,巴图海的影子重叠在他的身上。
我躲过对方一个摆拳,一个左勾拳出去,他后躲,而我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右腿飞起,迅猛而有力,直接把他踢翻在地。
这一脚我用了十分的力气,他趴在地上五分钟都没有起来。
晚上,熊哥请我喝啤酒:“兄弟,你是个人才,可哥这儿庙小,怕委屈了你。知道今天来的那一男一女是谁吗?男的是天上人家的总经理,女的是天上人家的当家花旦。
巴总看上了你,想让你跟着他干,待遇一个月一万八,哥哥不能耽误了你!”
在熊哥看来,我很平静地接受了巴图海的邀约,这年头,谁还能跟钱有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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