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一直都很低调,以至于在游戏开始后,其他人更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选择他。
我的游戏等级越来越高,在诡秘世界也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可同样地,周白越来越焦虑。
他经常在游戏结束后的安全时间里,提前进入下一场游戏。
他固执地认为,只有在游戏里,我才会全身心地依靠他。
「阿白,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他眼底泛着青色,但还是特别嘴硬地回答道。
【进入副本——夜间屠宰场】
【提示:嘘,人类,你应当对夜晚保持敬畏。】
这绝对是我见过的,范围最大、最没用的提示。
我拉着周白的手,打算远离人群,继续二人组队完成任务。
「嗨美女,别走呀,一起组个队呗,四星任务很难的,人多力量大。」
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眼神坦然又清澈。
于是我坚定地拒绝了,我怕周白会发疯。
这次的任务并没有提示每个人的身份,但衣物和饰品都有着对应的提示。
我穿着白大褂,兜里装着一个小本,疑似病历。
周白的打扮像个屠夫,腰间还别着一把杀猪刀。
屠宰场都是夜班,这里的员工刚下班不久。
我们往里走的时候,许多员工正从里面走出来。
这个公司的残疾人比重,未免太大了些。
独臂、瘸腿、没有耳朵、少一只眼睛的……
路过场长室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发出可怜的哀求声。
「刘场长,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在上班的时候说话。
「我下次不会了,场长……」
随后就是一声惨叫。
我打算直接去医务室,周白却拉着我的胳膊小声说:「我们要先去报到。」
难怪这次进来并没有告诉我们什么任务,因为在未报到前,我们并不算这里的员工。
如果自作聪明地找到工作岗位上班,那结果只能是被屠宰场同化,成为这里真正的员工。
我们在门口等了会,一个男人捂着左手的手腕走了出来。
办公室角落的垃圾桶里,还有一只切口整齐的断手。
我咽了口唾沫,我想我知道为啥这公司残疾率这么高了。
刘场长见我们进来,笑呵呵地打招呼:「来报到的吧。」
他放下手里的刀,给了我们一人一张表。
「填了表,签了字就算是正式进入实习了,去自己的工作处看看吧。」
【恭喜你得到实习证明,任务:在屠宰场活过 7 天。】
在这里待了几天后,我发现屠宰场是有污染的。
虽然不知道污染源在哪里,但医务室经常会进来一些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员工。
甚至,还有一些长出非人类器官的员工。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刘场长要做那些事了。
只有疼痛,才能保持意识。
这次的副本对于医务人员很友好,不友好的病人直接揍一顿,清醒了就好说话了。
唯一让我头痛的是之前那个小孩儿。
他的工作是门房,工作任务很轻松,天天没事就找我聊天。
可我真的不想和他聊天!
他聊的根本不是天,他快把我的自由聊没了。
组队卡使得周白的权限越来越大,他甚至可以监听我这边的环境。
终于,在我又一次把弟弟送走后,周白翘班来找我了。
「陆医生,我觉得我最近很不舒服。」
「嗯?」
「我可能被感染了,每天心里都很难受,医生,你摸摸我的心。」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神色平淡地说:「我的心好几次,疼得都不跳了。」
「真的?!」
不会是心率不齐吧?
吓得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一阵头晕目眩,我坐在了他的怀里。
「陆医生,我知道怎么抓药。
「不许看别人,只需看我。
「不要听他们说什么,只听我的。」
「陆医生……」这几个字在他的舌尖缠绵绯色,整得我也老脸一红。
我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一脸义正词严:「现在是工作时间。」
他黏黏糊糊地凑上来,把我挤在墙角亲了上来。
还一脸委屈,含含糊糊地念叨着:「只能看我,不然我真的会气疯的……」
医务室的门被打开了。
「咦,陆医生呢?说好的今天来拿药的,算了,晚点再来吧。」
周白捂着我的嘴,神色愉悦,像偷了腥的猫。
从诡秘世界回来后,周白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新道具。
据说是一个灵魂绑定的道具,可以更清晰地知道对方的位置和安全状况。
我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拒绝。
毕竟,他只有我。
周白最近很担心,因为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有诡秘世界的滋养,我的身体是不可能变差的。
他找不到病因,只能一个人不间断地去做任务,找到治愈我的药。
我猜,只是因为一个梦。
梦里的我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周围似乎有人在说些什么,但我听不太清。
又做梦了。
这个梦越来越清晰了。
梦里,爸妈在病床前喊我名字,妈妈哭着问我什么时候能醒来。
也许快了。
我的身体越发差劲了,可梦里的一切却越来越清晰。
回家的契机快到了。
我开始担心周白,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待在这里。
「阿白,我可能要离开了。」我一边咳嗽,一边摸着他的脑袋。
「不许说这样的话。」周白红着眼眶,眉头紧锁。
「喀喀……放心,我不会离开太久的,我相信阿白总会找到我的,对吗?」
他垂下眼皮,并不搭理我。
也许是画饼太多,开始免疫了。
唉,孩子大了,越来越不好骗了。
我只好实话实说,告诉他真相。
「所以,你是为了活下去才喜欢我的,对吗?」
「并不……」
「没关系的,如果是这样也很好,我总担心你会离开我,这样我就不会担心了。」
他一边笑,一边哭。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男主长大了,可他在我面前,还是当初咖啡厅的样子。
「可我有信心,阿白一定能找到我的,对吗?」
「你一定会等我,不会有别人的对吗?」
我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让他脸色一变:「不对,你必须快点。」
「快点来找我,不然我会好想你。」我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看着新来的邻居,笑着说:「因为我的阿白,从不食言。」
狗狗才不懂什么是离开,什么是面子,他只会一次次毫不犹豫地向你奔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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