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菊出事,孩子丢失。
丈夫无心工作,在找寻无著的情况下,只好退了租住房离开紫城。送妻子的遗体回老家去了,这就是叶晨峰跟丁莉扑空没有找到苦主的原因之一。
周福菊凭著一股子执念,遗体回到老家安葬,魂魄却久久徘徊在紫城不舍离去。
叶晨峰让她说出来孩子是生辰八字,掐算一下,却莫名其妙的算出来是绝卦。
绝卦——无迹可寻。
小强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这种力量超乎想象。是叶晨峰在紫城遇到的第一对手,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奇诡力量,来者不善。
找不到小强魂魄所依的踪迹,叶晨峰安慰周福菊,让她稍安勿躁。静候佳音,等待时机。
朗朗乾坤,举头三尺有神明。
邪物始终是邪物,无论该邪物的能量有多深厚,总有一天会原形毕露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
周福菊怀著期待之心离开纸扎铺,天已经黑下来了。
叶晨峰急忙锁了门,去农贸市场随便买点熟食,就急匆匆的赶回家。
刚刚好,丁莉煮好饭在看电视等他。
叶晨峰简短的把周福菊的情况告诉丁莉,听者无比动容,竟然抽泣起来。
“你啊,就是这样,有很多事我都不想告诉你,告诉你,你就哭。”
叶晨峰很懊恼,他好想念以前那个单纯得就像一杯白开水的丁莉。那个时候的她,性格虽然有点孤僻,却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哭,偏偏他最怕女人哭。
看她哭,叶晨峰没有胃口继续吃饭,就离开了饭桌,去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紫城早报,晚报浏览了一下。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某年某月某日,西门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横穿马路的妇女当场死亡。在图片上,一辆车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在女人的不远处是一个地摊。
地摊上的女人,引起了叶晨峰的注意。
丁莉搞定厨房里的一切走出来,叶晨峰冲她招招手说:“你来看看。”
“看什么?”
丁莉刚才伤心,是想起自己的身世,算是触景伤情吧!
周福菊是有孩子不知道爱惜,最后自己也死了。
她是想孩子,孩子不跟她。
“你看这个,地摊女人。”
地摊女人皮包骨头,那对鼓突的眼珠子,丁莉至今还记住在脑子里。“对,就是她,看著就像有病的人。”
“有病的人?”
丁莉肯定的说:“对,就是有病。”
“她明天还会在那摆摊吧!”叶晨峰说的是礼拜天,这个女人应该在那摆地摊的。
丁莉点头说:“有道理,礼拜天人特别多,她应该在的。”说这话,她用奇怪的眼光盯著叶晨峰问:“你今晚上还去纸扎铺吗?”
“去,看看也好。咱是做这一行的,所以避不开,就干脆面对来得好些。”
“嗯,你去吧。”
叶晨峰拿出一张符纸,让丁莉跟他念叨一种叫做静心咒的咒语。
丁莉学得别扭,但是听他说念叨静心咒,就能安然入梦,就来了兴趣。
在叶晨峰离开家的时候,丁莉都还在捣鼓这玩意。看电视,看得伤情,眼泪水不争气啊,流得满脸都是,害得她一包纸巾都快见底了。
叶晨峰懒得一个礼拜天,却不愿意呆在家里。
他不喜欢丁莉哭哭啼啼的样子。在他的心里,也就只有那么大一点的位置。偏偏丁莉是一个感性颇深的人,来不来就哭,他实在是厌烦了。
行走在夜色中,四周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陌生的人们错肩而过。他喜欢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喜欢一个人行走的空间。
很意外的是,纸扎铺门口站著一个人。
是顾客?
纸扎铺晚上生意一般针对的是鬼魅。
活生生的人很少出现在店铺门口,除非家里有新丧,迫不得已来买一些必需品。
叶晨峰走近了看,看清楚来者不是别人,竟然是李馨。
“嗨,你怎么……”
李馨含笑道:“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她度步走到叶晨峰的跟前,依旧含笑,很随意的样子看向夜深沉的远处说:“这里我最熟悉的人是你,闲得无聊走来看看,忍不住就在想,你会不会突然出现。”
叶晨峰开门,打趣道:“果然就出现了?”
李馨银铃般的笑声道:“本姑娘算得很准,是不是该去改行做算命先生?”
“女人算命?”叶晨峰进屋,李馨跟上,换位思考,他们俩就像一对恩爱夫妻达成默契那种。。
“怎么不行啊?”李馨进屋,不客气的坐下,眼睛四处溜达,看什么都很欢喜的样子。
“当然不行,女人算命,会乱了灵异圈的,。女人至多就是神婆,灵媒之类的。”叶晨峰倒来一杯水“早知道你来,我就带电水壶了,这还是昨天的冷开水。”
李馨接过水杯,掩饰不住的开心道:“冷开水好,免得烫嘴。”然后故意大喝一口,又是甜甜的一笑。
叶晨峰也是一笑打趣道:“你该不会只是来喝一口冷开水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
“讲故事我喜欢,不过得看你讲的是什么故事。”
李馨含笑,她的笑让人迷醉。
叶晨峰信手涂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支笔,在一张纸上胡乱的画几下。
“你在画什么?”李馨问话,站起身来看纸上。这样子她距离叶晨峰很近,彼此能嗅闻到对方的气息。在叶晨峰身上有一种她百闻不厌的东西。
是什么,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是男人身上都有这种东西吗?不,就李馨知道,很多男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有些男人的气息很难闻,臭烘烘的,闻一下,就避而远之。
但是叶晨峰身上的这种气息,是她一生中觉得最好闻的气息,闻到他的这种气息,让她很温暖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并且有希望他从头到尾只属于她一个人。
叶晨峰觉得李馨看自己的眼光有点怪异。
但是却无法读懂,也无法洞悉她的内心想法。
“叶晨峰,你觉不觉得对这些冷冰冰毫无生气纸扎品有点瘆的慌,要不要去看一场电影排解一下压抑感?”
电影院,叶晨峰一年之中也去不了两次。
第一次去的时候,跟丁莉一起去看了一场离魂366天,第二次去看的是何以笙箫默。
看电影不是他的最爱,可怜的丁莉,看了两场电影下来,眼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她同情电影里的女主角,恨男主角无情,恨时间的错过。
李馨主动邀请自己去看电影,这倒是有点令叶晨峰感到又一个意外。
“你喜欢看那一类型的电影?”
“喜欢看血腥,杀孽,喜欢看刺激狂放。”
叶晨峰哑然一笑暗自道:女人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倒是少见。她跟丁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柔弱,一个强悍,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
后者不容易受伤,受伤的人往往就是情感脆弱的人。
如果两个女人比较,丁莉必受其害。
叶晨峰看李馨还在等他答复,就笑道:“电影这玩意我不太感冒,都是一些虚假的东西,忽悠人的假现象。”
“俗!”李馨却纠缠不休,说:“去呗,我好久都没有看电影了。”
“别,你不是来给我讲述故事的吗?怎么想起要去看电影了!”叶晨峰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他有些温怒,却掩饰得很好。
李馨咯咯笑说道:“我讲的故事,要一边看电影,一边讲才好。”
“那么麻烦,那我就不要听了。”叶晨峰意志坚定,丝毫不给李馨薄面。这让她很恼火,却不便发作,只好干巴巴的笑一下,自己去倒一杯冷开水来。
抿一口冷开水,一路凉下去,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外面的夜色浓重,今晚上的天真的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屋子里两人,一时间无话可说,都在安静中苦熬。
“我的故事,你可愿意听?”李馨最终打破沉默主动说道。
叶晨峰以为这样冷的场面之后,李馨会自己离开,可没想到她还有心情讲故事。
李馨在这里,那些想求助的鬼魅就没有露面过。
叶晨峰在夜晚来纸扎铺的时候,都是在门口处挂了一个风铃。
风铃就像招牌。
意指这里可以帮助你们,风铃也是招鬼之用。
风铃安静状,没有一丁点飘动的迹象。
李馨的故事开始——
在很久以前,一家人一共有五个孩子。
在哪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谁也顾不上谁。孩子们就像狼,饿得发慌,只要不是毒药,什么都可以吃。
五个孩子中,最瘦小的一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儿。
五个孩子中最大的也是女孩子。
她有一把力气,是父母的左膀右臂。所以深得父母的喜爱,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父母忙于农活,忙于外面一切可以赚钱的机会,家里就这个大女孩统治这个七口之家。
那一年,大女孩年满17岁。
父母经不住媒婆的三言两语,就把大女孩双手送人了。
也不是送人,就是嫁人。
父母辛苦一辈子,把女孩打发走,就像打发一个叫花子那样。
在父母的概念里,女孩就是赔钱货。
大女孩打发走了,馀下的孩子,一个个都不得力。
二儿子还有傻病。
三儿子在不久后,因为一场急症,夭折死掉。
然后,这个家里充满危机感。
父母开始吵架,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吵架之后,就是一顿棍棒,他们不是相互伤害,而是把满腔怒火发泄在孩子们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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