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莉终于安静下来,然后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过去。看著她在睡觉的时候没有之前那种痛苦的表情,叶晨峰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他在打算等丁莉情绪好一点,就可以出院了。
医院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个地的阴气重,不适宜久呆。
他没有看见蹲墙角的老者,信步开门走了出去,走出去就看见门口排椅上坐著的正是这间病房里蹲墙角不愿意离开的老者。
叶晨峰走去挨著他坐下。
近距离冷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抽烟,却在衣兜里准备了一包烟。这是哥几个告诉他的,行走在社会,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
烟搭桥,酒铺路。
虽然他们现在是读大学,但是大学也相当于人生第一驿站,大学生中比较年长的学长级有人抽烟的。
就像门卫室守门的,也是烟鬼。
叶晨峰衣兜里的烟就是上次用来给门卫室守门的保安留下的。
他现在点燃两支烟,一支衔在嘴里,另一支也点燃递给老者。
“老伯抽烟。”
老伯笑了笑伸手接过烟,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有经过丁莉病房门口的病人跟家属看叶晨峰一个人抽烟,还有一支烟放在排椅上,那烟雾嗖地一下,整支烟很快就到了过滤嘴边上。他们疑心看错了,仔细的看,然后满脸惊讶的迅疾离开。
老伯抽烟,嗬嗬一笑道:“好久都没有抽到烟了,谢谢你年轻人。”
“老伯,你怎么出来了?”叶晨峰深深吸一口烟,吐出烟雾。把烟灰弹掉在排椅边上的垃圾篓里,淡定的神态看向前面洁白的墙壁,很小声的问道。
“嗨嗨,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身上有我害怕的东西。”
叶晨峰来看丁莉没有带收鬼葫芦。不是不知道医院这种地方有些想象不到的东西存在,而是实在是走得急没有带上。
“我身上,没有你害怕的东西吧!”
“你的气场。”
“气场?”叶晨峰郁闷。
“气场这种东西看不见,你在出现的时候我就感到有压迫感。”老伯说话间,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屁股,拉开跟晨锋的距离。
叶晨峰暗自一笑,想;也就是鬼魅才会害怕自己,人类没有谁说害怕自己的。
“老伯,如果我告诉你,我有能力帮助你完成未了心愿,你愿意把你的故事讲出来吗?”
老伯看叶晨峰很诚恳的也极其认真样子,他半信半疑道:“你真能够帮我完成未了心愿?”
“能。”叶晨峰点头答应著,正要继续说下去,蓦然觉得手机剧烈震动一下,同时来自内心深处就跟被针刺般疼了一下。他眉头微微一皱,手本能的抚住心窝,突然感觉心神不宁起来。
在走廊里来来往往不少人。
这些人中有病人,有病人家属,在病人与病人家属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是从楼梯处走来的,这个人的身影很模糊,有点相似谁!身影老远冲他招手,好像在比划什么,叶晨峰再定睛看,身影又消失了。
“你家里出事了,快回去看看。”老伯说话,站起来,走向病房门口又说道:“这里你就放心吧!她会没事的。”
我家里出事?叶晨峰超级紧张起来,拿起电话拨通家里的座机,打了许久都没有人接,他的心咯噔一下,来不及对老伯说道谢的话,就急匆匆朝医院门口跑。
死人的话,一定要相信。
有时候,他们的感觉比活人还准确。
一般的人听不见死人说的话,叶晨峰能听见,因为他与众不同。他是道士,还是带发修行的假道士。
叶晨峰在路上狂奔,不间断的往家里拨打电话。
终于有人接起电话。
叶晨峰大声喊一下“喂……”
电话里没有声音,冥冥之中,接电话的人就像是哑巴。把电话接起来,说不出来话那样,安静的听。
叶晨峰急了,又问道:“说话,别不出声。”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输了,就把他们的灵魂交给我,如果你赢了,我会自动的从你生活里离开。”
声音绝对不是香儿的也不是老妈的,更别说是老爸的。
这个声音听著很恐怖,就叶晨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令人心悸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要挑战我?”叶晨峰边走边问,不停的看公交车来了没。
公交车始终没有来,电话里的声音消失了。
“艸。”
叶晨峰骂一句,等不及公交车了,打的回去。
这叶晨峰还没有到家,电话打来了。
“晨锋,晨锋啊!你妈妈她……我们家完了。”叶爸爸无比绝望,声音中带著无比恐惧的颤音,语无伦次的说。
“怎么可能,爸今天不是愚人节,别跟我玩笑,真是的,要是老妈知道你在拿著个跟我玩笑,她要生气了。”
电话断线了。
叶爸爸没有告诉叶晨峰是不是玩笑。
叶晨峰怔怔的看了看手机。自言自语说:“怎么可能!今天是怎么了?一定没事的!是我多想了,刚才一定是玩笑来的。”可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快被他推翻。
就病房里那个不舍离去的鬼魅老伯都认定家里出事了,那么电话里说的事,难道是真的?
“师傅你能不能开快点。”
出租车司机微微点头,加大速度,却又必须注意交通规则。最后迫不得已,在叶晨峰不耐烦的催促下,选择性的抄近道。
叶晨峰到家的时候,还没有进家门,就知道出事了。
他看见红色警戒线就在进单元的门口,还有几张陌生面孔在维持次序。几张陌生面孔,都是穿的制服,严肃认真的样子,令人望而却步,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我是叶晨峰,是这个单元里的住户。”叶晨峰拿出身份证件,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告知家住的楼层跟门牌号,然后被人拥住允许进入。
跟在他身后的人,随口问一句道:“你是叶晨峰?”
“是。”
“你今天什么时候出的门?”
对方这口吻明显是在审问,叶晨峰很生气,站住直视对方道:“请问我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事,你节哀顺变,要挺住。”问话的人,轻轻拍打一下他的肩头表示安慰道。
一听这话,叶晨峰心里打鼓。暗自猜测,难道是香儿出事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最亲的人出事,当看见香儿也在屋里接受盘问时,他的心再次莫名的刺痛一下。
叶晨峰看见父亲,大半天的功夫,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边鬓角什么时候头发都花白了。他脸色铁青,神情木讷,眼神空洞,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叶晨峰没有看见母亲,心里越发觉得瘆的慌。
跟他一起进屋里来的人,朝他指了指父母的卧室,然后领头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千万挺住,一切我们都会查清楚的。”
父母的卧室,干净整洁,如果没有看见床上烧焦的人体骨架。或许还真的觉得,这里面没有发生什么事。
可床上烧焦的骨架,真实的闯入叶晨峰的视线,那一刻,他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脚步沉重得迈不出一步,他直愣愣的盯著床上烧焦的骨架,看见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
床上的被褥完好无损,唯独人被烧焦,用科学角度检测,结果令人难以置信。
法医检查之后确定,是来自身体里的火烧死了受害人叶妈妈。
怎么可能!太邪门了。
叶晨峰还想靠近一点,被人强制拉走,说是要保护现场。
他看见香儿。
香儿紧抿嘴唇,低垂头,浑身在发抖。
“晨锋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叶晨峰还没有问她,她就语无伦次的辩解道。
叶晨峰淡然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挨著叶爸爸坐下。父子俩,心照不宣,黯然无语,在接受进一步的口供笔录之后,被告知,烧焦的遗体要拉走去进行细致的检测。
“爸……对不起。”叶晨峰看老爸新冒出灰白色的头发,跟脸上多增加的几条皱纹,他数度硬咽失声,强忍著泪抱歉道。同时,他隐隐觉得,老妈出事跟丁莉在大型超市出事有点关联。
丁莉无故遭到袭击,手掌烫伤导致小产。
现场唯一的证人就是孙香儿。
而老妈出事,孙香儿也是在家里。
她——究竟有什么问题?叶晨峰犀利的眼看向低垂头,浑身颤抖的孙香儿。
孙香儿感触到他的关注,急忙别开头,心虚的不敢正视叶晨峰的眼睛。
她一定有问题。
就调查结果显示,孙香儿不止一次自圆其说,看见一个隐形人在屋里。还有她的辩解,以及不敢正视看他的眼睛,在读心术中例子中,她这就是心虚的一面。
不但如此,叶晨峰还从她眼神里看出恐惧。
孙香儿在害怕什么?
难道屋子里真的有隐形人!
叶晨峰劝阻父亲别住在家里,就孙香儿也暂时送到福利院去。
等把孙香儿的事搞定,他在通知几个哥们,把家里发生的事,跟发生在丁莉身上的事都告知他们。
叶妈妈的遗体拉走了。
叶爸爸在叶晨峰的执意坚持下,也迫于无奈离开了家,借住在一个朋友家里去了。
孙香儿在街道办事处的帮忙下,很快就去了福利院。
叶晨峰要查清楚妈妈的死因,还有那诡异来自身体里的邪火,还得去医院照顾丁莉。他已经死去了一位至亲,可不想再失去丁莉。
叶家出事,小区里被搞得人心惶惶,简直是谈之色变。
中国人喜好看热闹,也喜欢把一件子虚乌有的小事编排成有鼻子有眼儿的大事。
关于叶妈妈的事,小区里那些个闲得无聊的人,扯了一个圈子,各种说法,就跟辩论会似的那么激烈。
卖茶叶蛋的豁嘴女人说得蛮认真的样子道:“叶家那个孩子就很邪门,一段时间失踪,然后突然回来,嗨!样子变了。”
摆地摊卖小百货的张家媳妇有板有眼的说:“我也觉得,叶家丈母娘也死得蹊跷,听说人死了很久了,还跟他们一起来这里住了段时间。”
路人甲惊讶,他是来买茶叶蛋的,随口一句问道:“死人也可以走路的?”
“走路是小时,在叶家丈母娘来那几天,你们不知道,小区里的猫,都齐噗噗的跑到他家门口鬼叫,吓得我心脏病都快发了。”小区里的沈婆婆,还绘声绘色比划道。
买菜的李婆婆很害怕的样子道:“邪门了,小区以后不会安宁了,发生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是很邪门,听都没有听说过,那火还能自己燃烧,还是从肚子里的五脏六腑燃起来的,听说,叶家女主人五脏六腑都烧得成了一把灰。”
“唉!可怕,我不要听了赶紧回去把锺馗请出来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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