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土坯墙堆砌的房子,一水儿的砖瓦窑灰色小片瓦,破朽的窗框,在风中颤动伫立在院坝中的枣树,洞开的房门看不见有什么人在。
不过在院坝中有晾晒的草药,引起了秦可卿跟沈冰寒的注意。
如果说这里没有人居住,又是谁会把草药晾晒在这里?
“有人吗?”秦可卿跟沈冰寒对视一眼,走进院坝,对那洞开的房门大喊几声。
屋里很安静,当真就像没有人那样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就在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来自屋里一声轻的呻~吟,让他们暗自一惊,那声音不就是苏北的声音吗?
“苏北,是你吗?”
“救我……”
发出声音的的确是苏北。
这次秦可卿没有听错,他跟沈冰寒一前一后朝屋里跑去。
屋里乱糟糟的,这分明就是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只是不知道苏北这么会来这个地方的?而且他脚有伤,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凭他的能力,断然是不能来这个地方的,那么孩子说的话就是真的了?
秦可卿警惕的扫视四周。
沈冰寒紧跟其后,无比紧张的看向传来喊声的地方。
在一张蔑席上,堆放了一堆破烂玩意,好像是破棉絮什么的。而且屋里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接著那堆破烂玩意在动,一只手伸了出来。
“苏北,苏北是你吗?”
“是……是我……冰寒……”是苏北,沈冰寒惊讶,也惊喜的喊道:“秦可卿,他在这里。”
秦可卿跟沈冰寒奔向前去,半蹲的姿势看躺在地上的苏北。
苏北现在很不好。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发干都起壳了。
“有水吗?我想喝水。”
“我这就去给你看看。”秦可卿回转身去找。
沈冰寒守在苏北身边。看他的伤好像在溃烂,在流出一种黄色的浓水,隐隐有一股臭味从伤口处飘了出来。
苏北问:“晨锋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这伤口咋就不见好呢!”沈冰寒担忧的皱著眉头,看苏北想起来,就伸手扶起他。
苏北笑笑说:“其实都好很多了,你看都街霸了。”
在沈冰寒看,那就是在溃烂,怎么可能结疤了呢!他不想让苏北失望,就点头鼓励道:“是,是在结疤,你振作点,等晨锋找到我们就好了。”
“怎么,你们跟叶晨峰走失了”
“也不是,他去找丁莉……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秦可卿去外面很久都没有回来,沈冰寒很是担心,却又不放心苏北。这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不能随随便便丢下就离开。
啪嗒,一声响。
从外面进来秦可卿,他很古怪的姿势是后退进来的,在他的面前突兀出现一个女人。
说她是女人,其实是沈冰寒单纯的从身段来判断的。
因为她的身材纤柔苗条,一张黑色面纱下,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的一张脸。她走路的姿势很怪,浑身染著一股子冲天煞气。而且她的双脚没有沾地,她——不是人!
“就是她……她把我掳到这里来的。”
沈冰寒在最初还以为是眼花,错觉,更或者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可没想到,苏北亲口指出她就是掳走他的“人”,还有秦可卿也是看得见的。
叶晨峰曾经说过一般的鬼是不害人的,除非是心有怨气,久久徘徊在人世间要报仇雪恨才会瞑目离开。
那么眼前这只鬼是什么来头?竟然在大白天也能显示出来见人!
沈冰寒仔细一想,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就大白天少有人来。加上树木茂密,就大夏天阳光也无法渗透茂密的树林照射到这个地方,冬天阳光更是罕见,这里就自然形成阴气较重的区域,大白天有鬼出现也不为过。
秦可卿双腿直哆嗦,说话也结结巴巴“你……”
黑衣女人始终没有掀开面纱,而是大力一挥,秦可卿身子跟断线的风筝似失去自制力,朝后急速跌去倒在地上。
“枭枭……”黑衣女人发出狰狞阴森的诡笑,双臂空洞的袖笼一挥,屋里飒飒起风,冷森无比,墙壁也起了一层薄霜。冷得秦可卿浑身打颤,手脚麻木都快要僵硬一般。
特别是苏北,冷得瑟瑟作抖,身子跟木头似的动弹不得。
沈冰寒稍微有点力气,扑过去,也是枉然,很快就被黑衣女人的冷风赶回远处。
“你,你是什么鬼?”
“叶晨峰把你们丢下,他去快活,你们难道就不恨他!”黑衣女人仰头发出刺耳的诡笑,又说道:“我有办法帮你们完成心之所愿,只要你们把灵魂交付与我,你们就可以自由了,可以回家跟家里人团聚。”
秦可卿凛然不惧的冷笑一声道:“叶晨峰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不会恨她,麻痹的,你是什么鬼对我们没有威胁。”
“那么,你们有恨的女人,我也可以帮你们达成所愿,让她去死吧!然后,把灵魂交付给我。”
听此女鬼的声音,委婉动听,在沈冰寒猜测下,此女鬼年龄一定很年轻。他不知道女鬼要他们的灵魂做什么,这个女鬼好像很恨叶晨峰的。
而且把他们控制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引叶晨峰来。
因此,沈冰寒开始担心叶晨峰了。
秦可卿用身体护住痛苦不堪的苏北,却是无法抵御来自他内心深处的森森寒气。如果继续下去,苏北非冻死不可,他不知道用自己的灵魂,换取苏北的性命,黑衣女人会不会答应。
秦可卿在沈冰寒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扶住墙壁艰难的站起来,朝黑衣女人一步步走过去,稍稍站定,他说:“我把灵魂给你,但是我没有恨的人,只需要能保证苏北没事。”
这哪里的黑衣女人想要的恨之灵魂,她就像遭到秦可卿的戏弄一般,恼羞成怒大吼道:“你敢戏弄本尊,要你不得好死……”她龇牙咧嘴,遮面黑纱随风掀开露出一霎白得没有血色的面皮。
面皮苍老如同枯树皮那般丑陋。
掀开的黑纱下竟然是这么一副丑陋的面孔,沈冰寒跟秦可卿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黑衣女人预置秦可卿于死地时,来自门口一声大喝,声到人到,叶晨峰手持收鬼葫芦,脚踩八卦,手打诀口念咒语,一道道凌厉凶猛的正义之气浓重复盖在充满阴气的屋子里。
黑衣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伸出十指如钩的爪子,拼死一战扑向叶晨峰。
就在她那十指如钩的爪子扑向叶晨峰的面门时,来自叶晨峰的身后突然闪出来一个小女孩。
“姑姑……”
因为小女孩的突然出现,惊得黑衣女人爪子,稍稍一偏,嗤拉一把抓破女孩的衣服,与此同时,来自另一抹极快的身影扑来。
是红衣女鬼。
一黑一红两个女鬼瞬间纠缠在一起,你来我往各式鬼能。黑衣女人是魔,略胜一筹,却在要杀死红衣女鬼的时候,被叶晨峰一声大喝震住。
“鬼婆,这是你的元神,如果我把它毁灭,你说后果会怎么样?”
黑衣女人是鬼婆?
秦可卿跟沈冰寒还有缓过气来的苏北都惊呆了。
目测这次探险,叶晨峰是来抓鬼婆的?他们是被坑了。
鬼婆看女孩,看红衣女鬼,再看叶晨峰手里的元神葫芦最终停息了拼死一战的想法。
“姑姑真的是你吗?”女孩眼里满满的是泪水,仰头看向黑纱盖面的黑衣女人。
红衣女鬼对黑衣女人说:“是叶道长帮我们报仇了,仇人已经死了,姐姐你也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去该去的地方,别叨扰他们了。”
黑衣女人掀开面纱,露出一张无比狰狞丑陋,以一张白色面皮包裹的脸,不知道是笑,还是在哭,冲叶晨峰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嗖地化作一股黑气自主的进了收鬼葫芦,红衣女鬼冲叶晨峰抱歉一笑说:“香儿就拜托你了。”
“好,请你们放心。”
黑衣女人红衣女鬼离开。
叶晨峰看苏北。
苏北忽然觉得浑身的疼痛转眼间消失了,还有那溃烂的伤口也奇迹般的结疤了。他笑嘻嘻的对沈冰寒说:“你看,我就说伤口都结疤了,你还蛮担心的。”
沈冰寒没有吭声,跟秦可卿齐齐盯著他,异口同声道:“你把我们坑得好苦,我们要报仇。”
“报你妹的仇,赶快下山去,把酒糟鼻藏起来的钱带上,去动员樟林村的人全体搬走。”叶晨峰对秦可卿跟沈冰寒的不满置之不理,护住苏北带著小女孩领先一步朝外面走去。
秦可卿耸耸肩,沈冰寒无奈的叹口气摇头道:“坑我们就是家常便饭。”
说动员樟林村人搬迁,说来容易,行动起来很难。
叶晨峰跟女孩还有拐嫂找到酒糟鼻藏起来的钱,那棕熊耍赖跟泼妇似的骂街。那条凶猛的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叶晨峰进来的时候,呜咽哀叫,没有一丁点凶猛的样子,气得那棕熊婆娘是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樟林村老人们说这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地方,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所以老人们不愿意搬走,动员下来,就是一些女人跟孩子,极少数男人跟著。
叶晨峰统计下来,老人一共也八个不愿意离开樟林村。
要离开的人数量也不多,也就几十个人。
就在第二天,叶晨峰让最不能走路的人坐在秦可卿的车里,他跟其他人陪伴搬迁的樟林村人徒步走到那个可以居住人口的地方。
这一次的探险之旅,令人后怕,秦可卿跟沈冰寒却在纠结叶晨峰没有告诉他们实话,坑他们。
在离开樟林村人的时候,叶晨峰去了一个地方。
是他跟秦可卿一起去的。
那个地方,就是他们来的时候,聚集了大量的寒鸦,也是遭到袭击的地方。
他们爬上山看见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在山上有四具被寒鸦啄食丢下的白骨,看白骨的毛发,其中一个就是孙红,另外三个是照片上的人。
叶晨峰用手机拍下他们的白骨,然后念叨超度经文,把他们埋葬在山上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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