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磊离开的第三天,孙姐病了,病来如山倒,她一下子憔悴跟老了几岁似的。
病症也是奇怪,杂七杂八,就医生也不好对她的病症开药。
一会说她头疼,又说是耳鸣,头鸣。脑壳里就像有一万字蝉在鸣叫,更像是有节奏的在唱歌,忽高忽低,时而在左边,时而在右边。
徐磊还没回来。
结果,化掉几百块,提回来一大包黑的,红的,绿的药片儿,摊在手心跟牛药那般。
孙姐皱著眉头看著手掌心花花绿绿的药片,单是看,就令她反胃——可想到要是不吃药,病情加重反而不好,就强忍住把花花绿绿的药片含在口里,吞一口水。
药片在口里老也顺不下去,有的瞬间就化掉了,苦涩难以下咽,当即连带肚子里不多的食物一起吐个精光。
“不行,我不能吃这些药。”孙姐拒绝吃医生开的药“去把梳子给我拿来。”
王册去把梳子拿来,递给孙姐。
“扶我一把。”孙姐感觉浑身力气都抽空了,没有一丁点可以支撑的,在王册的帮助下,半倚靠在床头让王册用那把梳子梳头发。
王册一下一下的梳,孙姐感觉好多了,头不疼了,也不耳鸣了。
“徐岩还听话吧?”孙姐突然想看看孩子,她病之前就没有好好的带一下徐岩,现在想起看看他乖不乖。
王册去把孩子抱进来。
刚到门口,孩子哇一声大哭起来。无论王册怎么哄都哄不到,依旧哇哇大哭。很显然,孩子不愿意进来,只要转身,孩子就止住不哭了。
孙姐很生气,郁闷、狠声骂道:“该死的小杂种,你老娘我还没有死,哭丧啊!”
“孙姐,孩子还小,他这是闻不惯药味儿。”
听王册这么一说,孙姐倒是觉得是个理,大人都闻不惯的东西,小孩子也是有可能的。她苦笑一下说:“那你别抱他进来,好好带著他就是。”
王册把孩子安顿好,听孙姐又在屋里喊,就急忙跑来看。
孙姐说:“这些药,我不吃了,你丢垃圾桶去,按照我说的你去药店买几样回来。”
王册把药丢了按照她的指示,去买了很多类型的药,外用的,贴的,服的,擦的各种。
昏昏沉沉睡一觉,孙姐稍微清醒一点就瞎想,要是孩子长大了,喜欢王册,不要她怎么办?
想一会睡一会,很困。
王册说这个是药店开药的医生特别加重剂量帮助她睡眠的药,吃了就是要睡觉,她的病也是因为睡眠不足引起的。
能睡著固然是好事,偏偏似睡非睡就让人恼火。
昏睡中的孙姐,好像觉得徐磊回来了。
迷迷糊糊的又看见徐磊在跟谁亲吻,她努力睁大眼睛看,才看清楚是把屋里挂衣服的架子当成徐磊了。又过了一会,孙姐看见门开了,就像那晚上做的噩梦,梦见门无声无息慢慢打开。
而门外根本就没有人。也不会有风吹,那门就那么诡异打开来。
孙姐想这次又是在做噩梦了。
奇怪的是,她每一次做噩梦,思维都特别清晰,就像大白天看见鬼那样。只是浑身上下无法动弹,一颗心吓得蹦起老高,又沉重掉下来,这种特别的惊吓刺激感,只有她在看恐怖片的时候才会有。
但她在看恐怖片的时候,人是好的。而现在她病了,病了的人受不得惊吓。
打开的门。
在孙姐看来就像一副静态画。
突然,安静的氛围中,传来孩子咯咯笑的声音。接著出门口伸来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孩子爬得很快,就像得到某一种召唤,笔直的朝她床边爬来。
孙姐看孩子,敢肯定这孩子不是徐岩。
孩子爬到床边,一下子不见了。
孙姐使劲的晃动脑袋,想要清醒过来,却是不能。越晃,头越昏沉。
突兀~她有感觉身上盖的被子动了一下。是朝一个方向牵扯的动,她瞪大眼睛看,脚的那头有什么东西钻进被子里来。接著又听见咯咯的笑声,是孩子在笑?
孙姐张大嘴,喊王册。她喊出来的声音,却只能是在喉咙打转转,只能是意识中在喊。事实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接著,她有感觉什么东西爬在肚子上。然后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就跟一只手在撕裂她的肚皮,要从肚皮钻进去似的。
疼痛让她浑身抽搐,卷曲得就像虾米,在床上翻来滚去,她拼尽全力,一把掀开铺盖,骇然看见一个孩子,满口是血,很长的手指甲正在她肚子上挖——
“啊……”
孙姐歇斯底里大叫,从床上滚下地,一个人,很快的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急问:“孙姐你怎么了?”
徐磊!
的确是徐磊回来了,他西装革履,风尘仆仆,英俊的面庞,带著万年不变的坚毅。
徐磊的确是人中龙凤,相貌英俊,风度不减当年。岁月的洗礼,让他越发的成熟充满魅力。
孙姐搂住他的臂膀,痛苦蹙眉,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臂弯里,她不愿意他看见自己这一副病歪歪的丑样子。
“我没事,重感冒。”她虚弱的说道。却是一下也不敢抬起头来。
“重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才是。”屋里的药味儿太浓,徐磊吸吸鼻子,皱皱眉头说:“你想吃什么?”
“你回来了,我就感觉很好,什么都不想吃。”
徐磊看孙姐,几天不见,苍老了许多。现在的她就跟五十岁年龄的黄脸婆差不多,眼神空洞,额头黯淡无光,包括面色也是不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洗澡。”
“嗯。”
孙姐巴不得徐磊赶紧出去,只有他出去了,她才能挣扎起来,梳理一下头发,振作起来。要让他觉得自己很好,只是小毛病而已,她实在是怕他离开自己去公司住宿。
徐磊去洗澡。
孙姐开始梳头。
还别说,这把梳子真是好东西,梳几下,头也不昏沉了异常清晰。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人,就像打了一针鸡血针,人一下子无比昂奋精神抖擞起来。
这或许是徐磊回来的缘故。
孙姐感慨,一生中,遇到的男人无数,对比之下,唯有徐磊最让她在意。
也就是徐磊让她动心,她才策划了谋害珊瑚的事。
想到珊瑚,她的内心隐隐有一丝触动。
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现在也说不清楚。
徐磊就是孙姐的良药。
他出差回来了,她以惊人的毅力从病床上起来了。
孙姐走出卧室,接连喊几声王册都没有听见答应的声音。她暗自奇怪,就走去浴室。
浴室里是徐磊在洗澡。
水哗哗的响,在哗哗的水声中,孙姐突然听到有嬉笑的声音。
嬉笑的声音来自浴室。
徐磊洗澡孙姐是知道的,他一个人在浴室洗澡,怎么会有嬉笑的声音?除非浴室里还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谁!
王册不在,孩子也不在。
孩子可以说是在睡觉。
王册在浴室——
想到王册在浴室,孙姐不能淡定了,她冲的,跌跌撞撞朝浴室跑去。
砰——浴室门大开。
徐磊正在用毛巾抹头发,惊讶的看著因为生病,虚弱得都快站不稳的孙姐。
“王册呢?”
“你没事吧!王册不是去超市了吗?”徐磊把毛巾放下,确定腰部的浴巾不会掉下来,急忙上前扶住孙姐问:“你病了还跑出来干嘛?”
不对!刚才明明是听见浴室有人说话,有人在笑的。孙姐顿住,质疑的看向浴室里,想,人会不会藏在门背后。
“你干什么?”徐磊觉得孙姐的神情恍惚,怀疑她是不是在发烧,就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冰冷,不像是发烧。
“徐磊,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什么事?”徐磊觉得孙姐的病很重,病得胡言乱语了。
“刚才是不是有人跟你在浴室……”馀下的话,孙姐没有说出来,显然是不相信徐磊,才生出这许多疑问来的。
“你得吃药了。”徐磊半拖,半扶把她弄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拿来药片倒在手掌心,一杯水递给她说:“吃药。”
“药……”孙姐看药,又看徐磊,寻思著:这药八成有问题,就刚才听见的声音,徐磊都不敢解释清楚,这药吃下去说不定就成全他们了。
“吃药。”徐磊把药片强制送进孙姐口里,然后一杯水强灌下去。
“咳……咳咳……”孙姐下巴全是水,衣领也湿了。她颤抖著手抓住徐磊,上气不接下气说:“你……你想弄死我是不是?”
“干嘛要弄死你,弄死你太便宜你了,要让你慢慢死才好玩。”徐磊咬紧牙巴骨,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害怕了,想想你曾经是怎么对待珊瑚的?”
“你都知道了?”
徐磊叹口气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事,你在说梦话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我……说梦话……”
“对,跟你结婚半月后,你就说梦话,梦里喊珊瑚饶你不死。”
“那么久,你就能忍下来……”孙姐绝望透顶,越发觉得徐磊刚才给她吃的药是毒药,而且毒药已经进入血液,五脏六腑。或许下一刻功夫,她就毒发身亡了。
“当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当初怎么对珊瑚的,我要以十倍来惩罚你。”徐磊冷笑一声,瞥看了一眼瘫软在沙发上的孙姐继续说:“我就是要看你慢慢死去,要看你绝望透顶的样子。”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王册。
“她……也参与了毒杀我的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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