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册喊醒发梦魇的孙姐。
孙姐大汗淋漓的醒来,傻愣愣的坐一会,蓦然想到梦境中有人要从她脑壳里钻出来,猛然一抖,神经质的伸手去摸后脑勺。头没有破开,头发湿漉漉的全是汗。
王册端来一杯牛奶说:“孙姐,你这是太累了,喝一杯牛奶会睡得好的。”
孙姐倒是希望现在天亮了。只可惜外面还黑沉沉的,好像起风了,又好像没有,她听见沙沙的响声。
“是下雨了。”王册看出孙姐内心的不安,急忙解释道。
“哦,下雨了?难怪!”孙姐起身,头很沉重,身子摇晃一下,王册急忙伸手扶住。
“孙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发梦魇的?”孙姐突然想到自己爱说梦话,不知道发梦魇的时候,有没有说了不该说的话,比如珊瑚的死。
“我昨晚上喝汤喝多了,尿多,起来撒尿,听见你这边在喊什么人的名字,我急跑来,敲门你没有听见,我就只好把门推开了。”
门~“我没有锁门吗?”孙姐不记得睡觉的时候门上锁没有,好像上锁了,又好像没有上锁,但自从听到那个奇怪的哢哒声,她就有了睡觉锁门的想法。
问题还是回到王册究竟听见了什么这个事上。
王册跟在孙姐身后去了洗漱室。她看见孙姐拿梳子梳头发,突然瓮声瓮气的提醒道:“孙姐,我家在农村,有很多城市里人不懂的风俗习惯,特别是半夜不能对著镜子梳头发。”
听王册这么一说,孙姐又是猛然一抖。怔住,说实话,她起来梳头发是想到这把梳子的好处,梳子梳头发之后,她的头不在那么昏沉。只是在听见王册说这个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一丝触动——
“半夜对著镜子梳头发会怎样?”
王册没有马上答复孙姐,而是看见她镜子里那张白不白灰不灰,黯淡无光的面孔说道:“会招鬼。”
孙姐冷不丁的又是猛然一抖,手里的梳子拍在柜子上,惊恐万状却又极力掩饰,故作镇定狠声嗬斥王册道:“……你胡说。”虽然她表面极力镇定,但还是神经质的站起来,匆匆离开洗漱室。
王册垂手而立,低头不语,直到孙姐进了主卧,才慢吞吞的回到婴儿房。
孙姐内心震动很大。
今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拿出藏起的香烟,一支接著一支的抽。抽得不停的咳嗽,搞得满屋子里都是烟雾,才走到窗口,开窗预备放出烟雾。却在打开窗子的瞬间,一股冷风扑来,她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
视线随之投向黑沉沉的夜空,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
万籁俱寂,没有灯火灿烂,没有喧哗闹嚷,整个世界都在沉睡。这个时候,只有一种生物不会睡觉,那就是鬼——
鬼冒出脑海,孙姐又打了一个冷颤,忙不失迭关窗退后,神经质的盯著窗口发愣。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副可怕的话画面,她曾经看过的一部片子,叫《午夜凶铃》。
这部影片里的人,都是在看了一部怪异碟片后死亡的。
而那只可怕的鬼,就是从窗口翻爬进来,惊秫的姿势,扭曲的身体,爬向受害人。
“不能再想了——”孙姐逼迫自己停住胡思乱想。
喘气,退后倒在床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徐磊的电话。
孙姐这是第一次在这个时候拨通徐磊的电话,她知道拨通电话后的结果。
许久之后电话里传来一声“喂……”
出乎意料,这一声喂惊得孙姐愣住,呆如木鸡。徐磊身边怎么能有女人,接电话的分明就是女人的声音。
“不能,徐磊不能这样对我。”
孙姐紧张,急,干巴巴的声音对电话喊道:“你是谁?”
电话安静数秒,嘟~嘟~自动断线了。
“敢挂我电话?”孙姐要哭要哭的样子,再次拨通了电话。
滴~滴!电话响了两声,有人接听。这次孙姐听得真真切切,的确是徐磊的声音。
他带著倦意的口吻问道:“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有什么事?”
“刚才是谁?”孙姐想忍住,却没有忍住,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泪水夺眶而出。
“什么谁?”徐磊显然对刚才的事想否认掉。
孙姐气恼的说道:“我在家里担惊受怕,你在外面搞女人。”
“你无理取闹,我搞女人又怎么了?你以前还不是跟很多男人在一起!”
“徐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徐磊听孙姐真的生气了,就解释道:“都告诉你了,我不会在外面搞女人,你偏偏不相信,还半夜三更查岗。”
孙姐想我刚才都听见了,你还狡辩。就没好气道:“那刚才是谁接的电话?”
徐磊说:“你打了一次电话,我怕你疑心,全天候开机,电话打来我赶紧就接起,你怎么胡说八道?”
“不可能,刚才我是真的听见女人接听的电话。”孙姐太气愤了,徐磊明明搞女人,还万般狡辩。
就在孙姐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抽徐磊两巴掌的时候,手机提示有另外的电话打进来。她连忙挂断徐磊的电话,接起来一看,是平日里要好的一位姐妹打来的。
这位姐妹很奇怪,刚才是孙姐打电话过去,她接起来又没有听见说话了。
“真的?”孙姐糊涂了,刚才明明是先打给徐磊的,怎么又是这位姐妹了?
“千真万确。”
在姐妹的保证下,孙姐挺不好意思的挂了电话,急忙查看。
果不其然,刚才一时情急快,没有看清楚就拨通了电话,拨错给了这位姐妹。
看来是错怪了徐磊。
孙姐急忙再次拨打徐磊的电话,想给他道歉。结果这一次她没有打通,看来徐磊生气把手机关机了。
万分沮丧的孙姐只能唉声叹气的份了。也不知道徐磊会不会真的赌气去搞女人。
孙姐好一阵瞎想,想得累了,最终还是无法抵御困意的偷袭,衣服也没有脱就卷缩在床上睡觉。
又是一阵迷迷糊糊的昏睡。
睡是睡著了,但是孙姐的意识中却能感触到屋子里的异常动静。
门开了,是无声无息的开的。
门开没有人,她看得清清楚楚的,想动动不了。就跟之前发梦魇的感觉一模一样,她知道梦魇又来了,而且那种奇怪的声音传来。
哢哒~哢哒。
这种奇怪的声音,让孙姐莫名的产生很多想法。
假设一个人正在走路,她是拖步而行的,哢哒的声音是从脚后跟传来的。
又假设,有一个人正在钻洞子,身子在狭窄的洞里挤压,发出哢哒哢哒的响声。
还有一个最可怕假设。
脑子里真的有这么一个隐藏很深的“人”或许一直就隐藏在她的身体里,只是在寻找机会出来。
而这个隐藏在身体里的人,就是珊瑚。
对著镜子梳头发会招鬼。
孙姐记不清自己曾经有多少次坐在镜子前梳头。要说招鬼,那么她早就把鬼招回来了?这样说来,这屋里就不止是珊瑚一只鬼!还有他们——
孙姐想到死亡的前夫。
一个年纪大得可以做她父亲的老东西。
老东西嗜酒如命,喝醉酒就打她出气。
老东西那方面不行,却喜欢在她身上折腾。
用蜡烛滴蜡泪在她的私(处),然后用手完成作为丈夫的义务,每一次下来她都痛苦不堪。可这种痛苦只能自己无言的承受对外她强颜欢笑,说老公对自己很好,两夫妻也很恩爱。
或许,当时跟老东西结婚,就是图的他这一片房产。
也或许只有这样折腾她,他某些不能满足的方面才能起到平衡的作用。
老东西回来了?而且就在这屋里,她半夜对著镜子梳头招回来的。
孙姐抱著侥幸的心理想,老东西不会对她怎么样,虽然他在临死前,她躲起来远远的,没有尽到作为妻子的最后责任,可他毕竟跟她是夫妻。
不知道怎么回事,孙姐突然有点怀念以前。
老东西纵然对她各种折腾,但在外人面前,他的确做得很好。对她是百依百顺,要什么就给什么,只差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戴在头上了。
令孙姐感到奇怪的是,想到老东西,屋里的哢哒声音好像没有了。
这下她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哢哒声音真的就是老东西发出来的。
老东西腰上挂了一个铜嘴老烟袋,他走路的时候,老烟袋一下一下打在腰部也会发出哢哒的声音来。
想到老东西,孙姐就真的看见老东西出现在意识里。
苍老堆满了皱纹的脸,一双小眼睛隐在皱纹里,一双枯黄的手,粗大的骨节,嗖地滑进脖子里来,冷森森,凉飕飕的。孙姐想发出叫声,咽喉却被老东西另一只手掐住。
她大力蹬,身子扭(动)想在第一时间赶紧醒来,却恐惧的听见阴森森的笑:“我来了。”
“别……我……我错了……”孙姐看见老东西七窍流血,爬的摸索而来,脖子里那凉丝丝的感觉,渗透到骨髓里,冷得她浑身直打哆嗦。她懊悔不已,悔不该去街上买来三步倒捣碎混在中药里给老东西吃下。
老东西吼了一夜,在凌晨一点嗝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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