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堂屋,堂屋里黑漆漆的。
而且叶晨峰觉得进屋里的时候,门是锁好的。可是这门怎么就开了呢?要知道随便开这扇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必须有钥匙才行。有钥匙也不对,钥匙开门得有响声,怎么著也会搞点动静出来,他们俩却没有听见动静,门就那么无声的开了。
叶晨峰安慰丁莉,下床,心里想;尼玛,豁出去了。嘴里对她说的话,就像在诀别。“莉莉,如果我遇到不测,你赶紧跑,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地方。”
他别这样说还好点,这一说,丁莉吓得泣不成声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别啊,晨锋,我不想你死,你别出去,我害怕。”
叶晨峰听丁莉这么一哭,原本就心虚,心更是一颤,有点凌乱了。
“别瞎说,谁说我要死的?你悄悄的别出声就好,我去看看。”
“哦。”丁莉急忙止住哭声,心想,你不是去死,干嘛说话跟诀别似的。
叶晨峰在琢磨刚才那一道黑影会是什么东西,对丁莉也就没有那么关注,只要她乖乖的呆在屋里,那也别去也就没有什么事。他走出门,顺著门的方向走到堂屋。
发现墙壁上外公的遗照不见了。然后看见外婆的房门敞开,门还在轻轻晃动。
为了慎重起见,叶晨峰去了厨房,在厨具柜里拿到一把刀。
拿到刀还是觉得不安全,又急忙回到卧室,一把抓起收鬼葫芦。顺道看了一下丁莉,她很害怕的样子,卷缩在角落,看见他进来,看见他出去,只是一声不吭的看著,没有多馀的话,眼里倒是满满的担忧。
叶晨峰带上收鬼葫芦,把有符纸的口子那端对著前面,很小心的朝外婆屋里走去。此时,天快亮了,天边出现鱼肚白。有农家的公鸡发出喔喔的叫声,偶尔还有一两声狗叫的声音传来。
在之前,叶晨峰跟丁莉就把外婆的雕花大床给撬坏了。现在他看见屋里是一片凌乱,床上那个假的稻草人还侧卧姿势躺在床上,他懒得看,就径直举起收鬼葫芦趴在地上看豁开的床底下。
就在他趴下的时候,一声问话,惊得他是头皮一炸,差点没有撒腿跑路。
问话的人是外婆,就在床上,也就是刚刚进屋看的侧卧稻草人。外婆欠身起来,睡眼惺忪的样子,眯缝老眼看著叶晨峰趴在地上翘起的屁股问道:“宝贝儿你在干什么?”
不是外婆,是稻草人。
稻草人怎么会说话?叶晨峰站起,神经质的举起收鬼葫芦对外婆嚷嚷道:“我不怕你,你是妖怪,看这个是收鬼葫芦。”
“宝贝儿你没事吧?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一晚上不睡觉就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外婆抖抖索索的起来,穿戴好衣服,对叶晨峰的举止感觉惊讶,对昨晚上发生的事,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惊乍乍的问:“谁把我的雕花大床弄坏了。”
从外婆起来,到外婆看见雕花大床被撬开一个豁口,他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手攥住收鬼葫芦,颇为紧张的盯著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外婆不像是伪装的,也不是稻草人变成妖怪来的,而是有血有肉真实的人出现在眼前。
叶晨峰迷惘了。
在外婆质问是谁把雕花大床弄坏的时候,他吞了一下口水,略显尴尬的表情,僵硬的抬手一指道:“床底下有一个洞。”
“洞?”外婆佝偻著背,颤巍巍的走到叶晨峰所指的位置,却不能猫腰下看,她太老了。
不得已,还是叶晨峰趴下用手电筒照,对外婆说:“就在墙角里面。”而且在他的记忆里,的确有那么一个可怕的洞在墙角边的,可当他把手电筒照射进去的时候,别说是洞,就连床底下都塞满东西。
什么拖鞋,烂纸箱,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挂满蜘蛛网,看著就跟好久都没有清理过那样。
叶晨峰脑子凌乱了,秀逗了,迟疑的直起身子,狐疑的看一眼正在看著他的外婆。
“洞在哪?找东西来填塞。”
“没……没有洞。”叶晨峰百思不得其解,就一会儿的功夫,单凭外婆的能力,她根本做不到把洞堵上,还有床底下的东西,也需要人搬来,即使是她搬来,可蜘蛛网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还能奴役蜘蛛前来吐丝造假现场不成?
这个想法太好笑了。
叶晨峰暗自苦笑,也不对,要是没有发生哪些事,沈冰寒应该在的。
外婆看他没话说,扁扁嘴说:“我去煮荷叶稀饭,再烙两张饼。”
“哦。”
叶晨峰答应著,外婆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没有去厨房,而是直奔沈冰寒休息的那间小屋里。
推开门。
小屋里一股子冷森森的气息扑来,叶晨峰打了一个冷颤。
沈冰寒没有在屋里。
这就是昨晚上发生所有事,铁的事实。
对了,除了沈冰寒失踪,还有电话线被切断的事,叶晨峰想到,就直奔堂屋抓起茶几上的电话看。
诡异的是,电话线好好的,还可以拨通电话。
叶晨峰给家里拨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老爸。
老爸接通电话就告诉他,会在今天的中午赶来外婆家,来接外婆去城里,顺道来接他回家。
好奇怪的感觉,一切就就像刚刚发生的事,却物是人非。
丁莉——
叶晨峰想到丁莉,是外婆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拨通电话,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愣神半小时。
丁莉实在是太累了,太疲劳了。在叶晨峰离开出去,她还是很害怕的,就把门关上,还不放心还把屋里一台老式缝纫机推来把门抵住。
有缝纫机抵住门,叶晨峰是推不开的。
没有推开门,叶晨峰慌神了。
他怕丁莉跟沈冰寒一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叶晨峰大力拍打门,口里大喊:“丁莉……丁莉开门。”
丁莉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喊,惊醒,听清楚是门口传来的喊声,急忙起来再听,知道是叶晨峰在喊,急忙去开了门。
“你怎么才回来?”她一把拉住叶晨峰进屋里,很紧张的追问:“发现什么没有?”
此刻天已经大亮,来自紫竹林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声此起彼伏,窗口一片绿荫。叶晨峰起开了窗,清新的空气夹杂一股泥土气息扑鼻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看丁莉“我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丁莉看天亮终于安全了,很是欣喜,听见叶晨峰这么一说好奇怪,就问道:“怎么回事?”
叶晨峰回身,双手扶住丁莉的手臂说:“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保护你。”
“我明白。”丁莉认真的盯著叶晨峰的眼珠子,他的眼珠子灰褐色,双眼皮很好看。
“丁莉,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叶晨峰怕外婆无意间听见他们俩的对话,有所顾忌的望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道:“等一会我给你说。”
他们俩出去,外婆嘴巴都气歪了,说不知道是谁把毛毛搞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外婆你看见我的朋友沈冰寒了吗?”
如果外婆对毛毛的死无动于衷,也许叶晨峰不会去问外婆沈冰寒的事,看她不像是伪装成一副悲痛的样子,他才走过去,淡淡的看了一眼被外婆埋葬在树下的毛毛,打听沈冰寒的下落来。
“就……就是哪个穿灰衣服的小和尚是吧?我昨晚上进屋,就没有看见过他,他会去哪呢?”
丁莉躲在叶晨峰的身后,看他外婆,看她说话的样子。当真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
外婆究竟是几个意思,一句话把一件事推得干干净净的。
叶晨峰郁闷极了。无话可说,要不是收鬼葫芦还在身上,他还真以为沈冰寒一个人悄悄离开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这可怎么是好。
荷叶稀饭还是那么清香可口,可叶晨峰却一口也吃不进。
丁莉也吃得很少。
吃过饭,叶晨峰没有放弃继续寻找沈冰寒的想法。
他带著丁莉不顾外婆的阻拦去了小河边。
早晨的小河边,特别是秋季,雾气腾腾。河两(岸)的树木笼罩在一片雾气中,给人亦梦亦幻不真实的感觉。
河有河风,丁莉感觉冷,紧紧挽住叶晨峰的手,睁大眼睛的看这一在县城绝逼看不见的风景。
“真好看。”
的确好看,可惜叶晨峰没有心情欣赏,他一方面得保护丁莉不在受到伤害,一方面苦苦寻找沈冰寒的下落。难得一见的旭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高高的挂在天上,一道斜刺刺的光直照在河面上。
雾气慢慢散去,光线穿透到河底,能用肉眼看见河底的鹅卵石,看似很浅的水域,只有叶晨峰跟外婆知道,其实这里很深的。因为在不久前,这里有一砂石船来这里采集砂石,把河床淘得很深,深不见底,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坑,人一旦下去,就别想活著起来。
丁莉看见旭日,看见雾气散开,终于展颜一笑道:“好美。”
“莉莉,你是不是害怕我外婆?”
叶晨峰突如其来的问话,显然影响了丁莉的好兴致,她脸上的笑意僵住,看著他,紧抿嘴认真的点头道:“我……怕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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