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微微沉默,对上风炀灼灼的目光,没来由地觉得脸颊微微发热,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我今天回来是有正事想跟王爷说。”
风炀轻点了点头,目光带着询问:“很急吗?”
姜溪摇了摇头:“不急。”
风炀见状,直接伸手将她轻轻抱起,语气柔和:“不急,就等午睡之后再说。你今晚还回去吗?”
姜溪淡笑回应:“晚上是否要回去不重要。”
风炀轻轻将姜溪放在床边,姜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眼神带着一丝期待:“王爷也躺下来吧。”
风炀却站着没动。
这一个多月里,姜溪对他抗拒、怨恨、厌恶,每次看见他都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身体上的接触更是不可能,主动邀请他躺在身边还是第一次,风炀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看着姜溪生动明艳的容颜,恍惚间仿佛置身梦境,但心里却又满是欢喜。
姜溪居然邀请自己躺在她身边,即便姜溪有阴谋要算计于他,风炀也心甘情愿上当。
他缓缓坐在了姜溪旁边,姜溪也直奔主题,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皇上登基一年有余,可王爷的手里还握着摄政大权,皇帝恐怕每夜都会辗转难安吧。”
风炀闻言,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问:“姜溪,你是想让本王主动交回摄政大权?”
姜溪摇头,语气坚定:“不,恰恰相反,我希望王爷能把大权牢牢握在手里,最好让皇上这辈子都动不了王爷一根毫毛。”
风炀意外地神情一动,问道:“为什么?”
姜溪转头看着风炀,目光中带着十分的认真:“皇上对王爷猜忌很重,王爷一旦交出大权,就会任他拿捏,他不仅会削弱王爷的权利,甚至会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置王爷于死地。”
风炀淡然回应:“他拿捏不了本王。”
姜溪语气沉了沉,加重了语气:“若王爷没有软肋,确实如此。可王爷确定自己没有软肋吗?”
风炀没说话,他确实有一个唯一的软肋。
姜溪忽然抬起头,一双澄澈漂亮的眸子锁住风炀那俊美如妖孽的容颜:“我是不是王爷的软肋?”
风炀就这么不发一语地看着姜溪良久,才淡淡开口:“是。”
姜溪一点都不意外,却很认真地摇头:“不是,只要王爷手握大权,我就是王爷的助力,而非软肋,此生我绝不会再成为王爷的软肋。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成了旁人胁迫王爷的筹码,那么我宁愿自我了断,也绝不会让王爷受制于人。”
听到这话,风炀脸色微变,急忙说道:“本王不许你乱来。”
他是愿意为了姜溪舍弃所有,只愿她平安无事。
听不得自我了断的话,姜溪挽住风炀的胳膊,淡笑安抚:“我是说假如。”
风炀却浑身紧绷,反驳道:“没有假如,本王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姜溪缓缓朝风炀臂弯偎依过去,轻不可查地 “嗯” 了一声:“王爷说的对,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心里忍不住吐槽自己,哪来那么多的假如。
风炀自身强大又手握兵权,自己又拥有前世的记忆,若这样还能再次被人算计,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姜溪安静下来,心头却忍不住又浮现疑惑。
风炀对自己的态度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不像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子时该有的正常反应。
姜溪有些好奇地开口:“王爷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又为何会喜欢我呢?”
风炀看着姜溪回应:“很久很久之前,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
姜溪忍不住又想,很久很久是多久。
自己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第一次见到摄政王风炀就是他大军凯旋那日,如天神般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浑身散发出贵气和浓重的铁血之气。
他总不会那时就喜欢我了吧?可自那之后也没怎么见过他。
所以姜溪当真是想不出来,风炀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王爷。” 隐夜清亮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打断了姜溪的思索。
“淮安郡主让人送了帖子过来,请王爷明日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姜溪心头微动,淮安郡主居然把帖子送到摄政王府,怎么想的?
风炀不喜热闹,从来未去参加过旁人举办的宴会。
说起来,前世中淮安郡主林家虽有些骄纵,却没什么坏心眼,同样死于旁人的算计,倒是和自己同命相连呢。
而林嘉被算计的原因是受人嫉妒,有人利用了她父亲林俊和长公主的感情不和从中作梗。
林俊在夺嫡之争中,支持的是二皇子风高烨,而登基的却是三皇子风高云。
新帝登基之日,林家被满门抄斩,只有驸马林俊免了一死。
长公主和新帝异母同胞感情非常好,却同样性子薄情寡义。
若她出面求情,林家本有一线生机,可她却没有看在夫妻情分上替林俊求这个情。
林驸马跟长公主的关系也从以往的相敬如宾变成了形同陌路,甚至视若仇敌。
他们的女儿林嘉却因母亲的关系深得新帝宠爱,日子也过得风光显赫。
只是后来到底也是死于旁人的算计。
姜溪抬手揉了揉眉心,每每想到前世,她心头就一阵窒闷。
风炀紧张地蹙眉,满脸关切:“是头疼吗?要不要传府医来看看?”
姜溪抬眸看着风炀,随即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事情,觉得困扰。”
风炀眸光微暗,薄唇不由自主地抿了起来,心中暗自揣测:困扰是想到了霍行文吗?
“明天淮安郡主的生辰宴,我想拿着王爷的请帖去赴宴凑凑热闹。”
姜溪正说着,忽然留意到风炀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若有所思地看着风炀,问道:“王爷不高兴我去?”
风炀微微摇头:“不是。”
姜溪不解地又问:“那王爷,您看起来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如今能坐在心心念念的姑娘身旁,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风炀却显得不那么高兴。
姜溪察觉到了,不由得猜测:“王爷是担心我在长公主府碰上霍行文,王爷如果不希望我去赴宴,那我就不去了。不过对于霍行文这个人,王爷却不必在意他,我现在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一刀把他捅死。”
风炀被这句凶残的话弄得心头一紧,姜溪以前那么喜欢霍行文,怎么突然对他厌恶到了如此地步?
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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