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燃的话非但没有助燃这场情事,反而让周围旖旎的气氛降至冰点。
“你难道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了吗?”
我认真地问道。
……
那是在七年前,许之燃出国的前一夜,刚刚申请上博士的我鼓起勇气主动找到了他。
“许许,我……我想问你……”
“你……你想没想过和喜欢的人结婚,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
我虽然问地极其委婉,但许之燃连斟酌和考量都没有,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没有。”
他说地丝毫不拖泥带水,同时也浇灭了我对他所有的期待。
我后知后觉反应着许之燃的话,连手指尖都是冰凉的,我一紧张就容易闹肚子,这点许之燃是知道的,他也不介意,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实在太糗了,告白失败不说还差点在喜欢的人面前露怯,我小跑着奔向洗手间将门反锁,可坐在马桶上的我连裤子都没脱,双手捂着脸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许之燃呢?
从小到大,我喜欢了他快二十年,我相信他一定也是喜欢我的,可他不愿意娶我,更不愿意给我想要的婚姻。
他亲手将我锁在了竹马这个身份的夹层里,而钥匙就在许之燃手上,他不亲手打开这把锁,我们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个虚无缥缈的关系里。
我洗了把脸,推开洗手间的门,见许之燃拿起一旁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从小我就是一个人,还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我爸带着新娶的老婆和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弟弟来找我,想把我接回去跟他们一起过日子,我妈那时候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听说我爸在外养女人之后就完全疯了。”
刚认识许之燃那会我就知道他在幼儿园里算是挺能打架的小霸王,后来我们一起读书,一起玩闹,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染上了烟瘾,每回听他说起这段痛苦的童年回忆,他都选择用烟让自己好过一点,这是他的习惯。
“她后来才知道我爸和她结婚一年不到就出了轨,还在外面生了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子,我妈虽然是个很传统的Omega,但性子较真人又独立,自己一个人开了个早餐店,不仅要买菜做饭照顾孩子,还要兼顾店里。
许之燃无奈笑笑,“小时候我妈把我背在竹筐里,没出月子就起早贪黑为生计奔波,忙的时候累地站着都能睡着,可我爸呢,因为我分化晚,嫌我是和他一样平庸的Alpha,借口出去跑生意,就拿着我妈辛辛苦苦挣的钱在外面养女人,还和她生了儿子,连我在孤儿院受欺负也不闻不问,后来兴许是被孤儿院那群小孩欺负地太狠激活了S级Alpha的潜能,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干趴了那堆臭小孩,一战成名,而我爸在知道我是S级的Alpha,他在外面生的儿子是个Omega根本不能给他长脸之后,这才来找我。”
“你出国之后,我也会经常帮你照顾阿姨的。”
我不想揭人伤疤,也知道许之燃从一开始就是不婚主义,和年轻时候的我没有半分区别。
但现在,我与他都不再年轻。
三十岁,算是人生的第一个分水岭,我们不再是奔三的年轻人了。
或许这就是最为原始的性别不公,都说Alpha四十一朵花,可没有人说Omega四十一朵花的,反而更多形容不嫁人的三四十岁Omega人老珠黄,嫁不出去的老处男老处女之类。
“宁宁,你知道我是不婚主义。”
许之燃太懂我,而今夜也再没有人比他更懂我要对他说什么。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整个人揽在怀里抱在腿上,用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我们就这样一辈子,难道不好吗?”
许之燃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像小时候一样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尖,温柔地对我说:“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在国外学成归来,那时候我事业有成,我们有了钱,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不是不能理解许之燃,可那要等多久呢?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和如今执着要我生孩子的徐初叶也没什么两样。
人都是会变的,曾经我也不想结婚,可根本没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变的,也不会有人永远留在原地。
就像那只不知道被我扔在哪里,联系人列表只有许之燃一个Alpha的旧手机,在我和许之燃打短信说明我要和徐初叶结婚之后,我就把手机关机,再也没有打开过。
其实在我这里,如果担忧以后养老的问题,那么可以领养小孩,但之所以还是走上了婚姻这条不归路,也是因为父母的一席话打动了我。
“孩子,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但不会有人能以个体的身份永远孤独。”
“作为父母,我们也只希望能有个人对你好。”
虽然都是老话,但其实仔细品味也不无道理,因此我选择了能给我婚姻的徐初叶。
我承认我很卑鄙,不仅什么都想要最好的,还想着不劳而获。
但许之燃永远给不了我想要的婚姻,尽管他能给我想要的爱情。
……
“所以你现在是后知后觉,想要娶一个二婚的Omega吗?”
我轻轻推开他躺在一边,手枕着头翻了个身没有看他的眼睛。
“先不说你是不是一时冲动,就说你妈那么传统,会同意你娶我这个嫁过人的Omega吗?”
许之燃的母亲我见过,她因为丈夫出轨焦虑且抑郁,想法也很极端,在许之燃的父亲想方设法要将许之燃接到他家时,在法庭上不顾形象地咆哮,也正因如此,她被判定以目前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抚养孩子,于是法官将许之燃判给了他的父亲。
我没有见过许之燃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听许之燃提过和他父亲的生活,但想来也不会有多快乐。
“宁宁,我后悔了……”
许之燃扳过我的肩膀逼我迎上他迫人的视线,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助和懊悔,这也是我第一次从许之燃的脸上看到他对什么感到挫败的表情。
“不用后悔,也没什么后悔,我能理解你的经历。”
空气间暧昧的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我忍着发情期没有被满足的欲望甩开Alpha的手坐起来穿衣服,“所以也请你理解我现在的选择。”
我定睛看向对方,认真地回拒了Alpha的求婚。
“对不起,许之燃,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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