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在江城,你要是在街上随机采访,询问这个城市什么人最有钱?答案可能会有多种,但最后大概率还得落在一个方向:都市村庄的拆迁户。
城北的小香港,区区一个小村子,外来人口住了近30万人,而我们下边所属的文远县,全县人口也才只有40多万人。
这就是城市和农村的差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近郊农村的人也开始在我们殡葬公司送别离世的亲人了,有的是真有钱,也有的是因为情势所迫:人家都是这样办,你要是不这样办就会被人看不起。
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表达下边一个故事。
这天,我们殡葬公司被送来一位老人,是他们村里“管事的”陪着两夫妻送来的,说死者是他们的老爹,我们从“管事人”口中得知:
他们村后街的武大爷年岁大了,耳聋眼花不说,个人卫生也就没法说了……
大儿子武仁、小儿子武义都是“妻管严”(怕老婆的意思),都不敢接老爹跟着自己生活。
伍大爷老眼昏花,手脚也不灵便,做的饭经常不是夹生就是糊锅,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恓惶。
邻居三天都没有看到老头出门,就喊武仁、武义弟兄两个:“你家老爹三天都没得出门了,你们去看看吧!”
弟兄两个撬开老爹的门,发现老头躺在硬板床上,盖着条薄被子,人早就凉透了。
不管生前对老人咋样,人走之后的丧事一定要好好操持的。
两个儿媳妇一边料理着撕“孝衣”,一边偷着乐:老东西,早就该走了……现在终于好了!
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流行起了在殡葬公司送别老人,两个儿媳妇怕花钱,但更怕被人议论,就极不情愿地把老人送到了我们这里。
“寿衣挑最便宜的!”大儿媳说。
“寿被也用最便宜的!”小儿媳妇说。
该换寿衣的时候,没有人上前。
红姐看不下去了,指示着我和俊哥:“你们帮他们换了,他们这种人,算账的时候我非得让他们出出血。”
身上的旧衣服换了下来,不仅脏,还破,还有一种浓浓的臭味,也不知道是老爷子身上还是衣服上发出来的。
按照规矩,这些衣服都要烧掉的,“管事的”老叔拿着要往火盆里扔的时候,突然觉得一个口袋里硬硬的,伸手一摸,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暗红色的存折,打开一看,余额两万九千多!
两个儿媳妇当场就笑出了猪叫声:这下好了,办丧事的花销有着落了!
老爷子还没有入土,两个儿媳妇就等不上了。
她们两个也不管这边怎么办了,直接去了最近的邮政储蓄所,迫不及待地要把钱取出来二一添作五分账。
还拉着管事的老叔去做中人。
——两个女人谁都想拿着存折,对方都不同意,最后决定管事的老叔做“中间人”,可把他给烦透了。
邮政储蓄所的员工看了存折,在机器上刷了一下,对两个女人说:“输密码!”
谁知道密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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