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
大家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着我。
好尴尬啊,是不是得缓解下这个气氛才行?
于是,我捏紧了书包带子试探性和谢沉打招呼:「哈,哈喽,谢同学。」
谢沉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声音很低地在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听才听明白,他在说:「靠,完了,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站在门口不敢动,谢沉表情立马恢复到了往日冷酷的模样,他默默往外面走,耳尖却泛了点红。
路过那个男生谢沉抬脚将他踹在地上,咬牙切齿:「就你踏马长了张嘴,可把你显着了,老子被你毁完了。」
男生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哭兮兮开口:「沉哥,我也是帮你嘛!你在小姑娘面前都怂两年了。」
谢沉没说话,他连看都不敢看我,那么高大的身影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直到我展板画完回了家晚上躺在了床上,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我的同桌其实一点都不高冷?他在装逼?还装了两年?
为什么啊?
我又翻了个身,实在想不通,谢沉压抑自己的理由是啥呢?总不可能真的喜欢我吧?呸,我和人家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今天教室里的那些人都是学校有名的、老师都拿他们没辙的学生,但他们好像对谢沉言听计从的样子。
我起身趴在阳台,晚风吹着我的发丝,今天的夜晚星星意外地多,我看着天空发神,想起了第一次见谢沉的场景,那是在高一开学。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从初中迈入高中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大家对一切都很新奇。
我扎着丸子头,穿着洗干净了的小白鞋,别着一个草莓发夹。但我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开学那天,我进入三班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停下。
我选择了外面的位置,等我收拾干净后,我还将靠窗里面的桌子也擦干净了,那是我给小兰留的,她也在三班。
只是我刚刚擦干净,头顶就打下一个阴影。
我抬头,是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子同学。
我刚想说:「同学,旁边有人了。」他就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里面桌子上。
我皱了下眉,礼貌地和他讲解情况,可胖子同学根本不听,凶神恶煞地叫我让开,他要坐这里。
他的体型很大,又全身都是汗,我又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整张脸都涌上了热意,怕他能一巴掌把我呼地上,又怕他成为我的同桌。
所以,即使我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但我人硬是直直地站着没让他半分。
胖子同学问我为啥不让,我小声控诉:「同学,坐不下。」
看着胖子同学的表情变得愈发难看,我又开始后悔,完了,一定是伤到他的自尊了。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我在想,老天,快来人吧,谁都可以,快来个人救我!
于是,谢沉来了,在我和胖子同学僵持不下的时刻,他表情冷酷地来了,顶着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修长的手指一勾,「啪」的一声,胖子同学强放在里面桌子的书包被扔到了地上。
清冷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位置我要了,让让。」
一时间,全班的同学都在注意着这里。我才隐约知道,他可能有点出名。
我以为胖子同学会和他有个大战,但没想到,谢沉根本没把胖子同学放在眼里。
谢沉只瞥了他一眼,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你有意见。」
胖子同学屁都没敢放地走了。
谢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愣愣地让开看着他走进去坐下。
我大气不敢出,因为他身上的压迫感真的好强,185 的大高个,白色的 T 恤被他穿得痞气十足,给人的感觉比胖子同学还凶。
槿一别怕,这以后就是你的同桌了!别怕哈,他还能把你一拳打死不成?
我犹豫了好久才向谢沉伸出手,轻轻开口:「同学你好,我叫槿一,木槿花的槿。」
谢沉没抬头,只是拿出了一本很厚的物理书来看,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嗯,谢沉。」
我悄悄抹了把汗,救命,他好高冷啊!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中考全市第一的谢沉。
棉城一中是棉城最好的学校,里面的学生不是家里有钱有势,就是成绩特别好。
我属于后者,我的家里没有钱但爸妈很爱我,我爸爸在别人的厂里帮工,妈妈就照看着家里。
我想让他们以后过上好日子,所以我特别努力地学习,全然不敢有一点放松。
考上棉城一中的时候我爸妈高兴得就差放鞭炮了,他们一边说着:「我家槿槿真有出息!」一边琢磨着给我买新衣服,怕我在学校被同学看不起。
我笑着告诉他们:「不用啦,小兰给了我好多她不穿的衣服都还特别新,我穿那个就可以了。你们要是真想买,就给自己买一身吧,你们自己都多久没穿新衣服了?」
爸妈眼泪汪汪:「我家小宝怎么这么懂事!」
棉城一中的学费很贵,幸好我考上的是学费全免。
但其实棉城一中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学生的成绩都特别好,和我的初中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它是按成绩划分班级。
我考上的是三班,而二班全是大佬,一班是大佬中的大佬。
所以我至今都想不通为啥谢沉会在三班,他每回都是年级第一且轻松得要命,像是在乱考,他应该在一班才对。
谢沉已经三天没来了,自那天我们的尴尬碰面后,他已经三天没来了。
在他没来的三天里,我特别不习惯,虽然我每次和他相处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把这位大佬得罪了,但我还是不习惯。
因为只要有他在,我的保温杯就总是满的,他总是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我快见底的保温杯给接满。
即使谢沉特别高冷、我们班都没几个人敢和他讲话,但我每次遇到难题只要皱了一下眉,谢沉就会拿过我的习题开始看。
谢沉的手特别好看,甚至他给我讲题的时候我会望着他的手发呆。
谢沉就会抬手拍一下我的后脑勺,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回神。」
他很高,但许是为了照顾我,我说话时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弯腰听。
我的视线落在他凌厉的下颌线上,那明明是一张薄情的脸,但好像也会在不经意间柔和几分。
唉,平时那么怕他,人不在了我才满脑子想到谢沉的好。
谢沉都三天没来了,他会不会是在躲我呀?他那天落荒而逃的身影这么滑稽,他一定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一定是觉得尴尬,不想和我做同桌了吧。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那天就不回教室画草稿了,那样就不会尴尬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第四天,谢沉回来了。
原来他没来的这三天里只是去参加全国的物理竞赛了,还轻松拿了个冠军回来。
我大大松了口气,不是在躲我就好!
只是他回来了,我换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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