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九年前,红姐还是一个小姑娘,因为家里穷,就跟着这间公司原来的老板干哭灵。有些人这辈子吃什么饭都是老天爷指定的。
红姐对哭灵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悟性。
一曲《灵堂泪》不仅能唱哭逝者家属,就连宾朋都要陪着掉眼泪。
就因为有了红姐这副招牌,陈森染没少从同行那里撬生意。
红姐出道的第二年,已经在这个行业成了响当当的一号。
但有句话叫人红事非多,走红的漂亮女人更让人生出不轨的觊觎之心,红姐很快就摊上事了。
江城市“道上”有名的社会大哥老爹被人敲了闷棍,抢救无效死了。
社会大哥一边安排小弟满江城的调查凶手,一边着手安排老头子的后事。
哭灵那天,红姐的表现让社会大哥惊为天人,当着宾朋和众小弟的面付了红姐一万块钱的劳务费,又打赏了一万,借着打赏的功夫,又仔细端详了这个丫头,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红姐拿了一万正常,不正常的是老板陈森染意外地也拿到了一万块钱。
白事毕,陈森染叫红姐去他的办公室循循善诱:
“小红,你哭一场最多才800块钱,人家大哥直接给了一万,又打赏了一万,你是不是去向人家表示一下感谢啊!”
红姐说:“她看我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我怕……”
陈森然坚持自己的理由:“怕什么啊?她在我跟前把你好一顿夸,说以后他们圈子里再有大活,都会尽着你来照顾呢!去吧,我开车送你,你要是不去的话,但的路是不是就走的有点短了?”
红姐无奈,只好答应了。
陈森染还帮着红姐买了几盒茶叶,算是礼轻情意重。
陈森染把红姐送到社会大哥的别墅,说:“我先去办点事,一会儿来接你。“然后开车走了。
看红姐到来,社会大哥很平易近人,一点也不像传说中杀伐果断的样子,他不但收了红姐的礼物,还打发佣人出去,亲手给红姐泡了茶:“这都是市面上买到的顶极茶,喝一杯尝尝,也不枉你大老远来了我这儿一趟。”
一杯茶水下去,红姐红姐意识清醒,但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她浑身无力瘫在那里,被社会大哥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褪去……
天色已晚,风停雨歇。
社会大哥阴恻恻地说:“竟然还是一个雏?陈森染这王八蛋用心了。”扔下三捆钱出去了。
从这一刻起,被从女孩开发成女人的红姐一下子长大了。
她不哭不闹,穿好衣服拿了钱,临走时还和社会大哥道了谢。
陈森染的车停在别墅外面,看到红姐出来,假惺惺地问:“小红,怎么待了这么老半天。”
红姐脸色不变:“这两天太累,借大哥的客房睡了一觉。”
2.
地上躺着的男人终于醒了,红姐安慰他:“没事啊,这是我表弟,我没有跟他说过你,他把你当成欺负我的坏人了。”
男人脸上的刀疤很狰狞,但看着我却笑了:“你小子行,够猛,小小年纪能一下子把我干翻,我得记着你这一号。”
我苦笑。
我是谁?我算干什么滴?
红姐接着讲她的故事。
二十四岁那年,红姐谈了个对象,是四十五中的一个体育老师,两个人很快结婚了。
可还没有过上半年,有天柳姐下班回家,发现老公趴在桌上睡着了,叫他不应,上前一扒拉,他的脑袋软塌塌地歪到了一边。
一摸,身上已经没有温度了。
红姐成了寡妇。
都说寡妇门前事非多,漂亮寡妇的门前事非更多。
她住的公寓里,经常有不三不四的人骚扰。
一天晚上,三四个小流氓在路上截住了骑自行车回家的红姐,捂着口鼻往路边一个废弃公共厕所里拖,她的上衣被撕烂、裙子被扯破,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刀疤像超人一样出现了,一套近身搏击的泰拳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混子打跑了。
刀疤送红姐回家。
刀疤给了红姐从来都没有过的安全感。
后来,他们两个自然而然睡在了一起。
红姐觉得自己说的很明白,我却仍有几个迷团如梗在喉。
但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什么也没有说。
3.
我对赵先生的母亲有救命之恩,赵先生说过,我有事可以找他。
我给他的司机兼保镖秦志剑打电话,救赵先生母亲时他在跟前,后来还拉着我给他老娘瞧好了好些医院都没有看好的病。
秦志剑问我:“小胡兄弟,找我老板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找关系查几个人。
秦志剑说:“那不用我们老板,我就给你搞定了!”
秦哥原来是侦察兵,他的很多战友都在公安口,有的还是有职位的。
战友的感情不是一般关系能够比的,秦哥说他安排个局,结果被我们辖区的分局副局长提前把单买了。
秦哥安排我和分局副局长安北上坐在一起,我们聊了很多,我说了我的很多疑问,安副局长很重视,还不时和我交换意见。
红姐又一次带我去天上人家,还是让我帮她提着一个手提袋,趁她上厕所的功夫,我打开袋子看了一下,里边竟然是红彤彤五沓钞票。
到了地方,她留我在一楼大厅等着,五分钟不到下来,手里的袋子没有了。
她把钱给谁了?为什么要给人家钱?
自打那一次揍了刀疤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夜半哭声。
对红姐,我凭空生出很大的愧疚之情。
作家的话
第024章:一条一丘河,流过苟苟营
1.
我反映的情况安副局长很重视,但他不告诉我进展,只时不时向我问一些事情。
我不是专业的,只提供信息线索,他怎么操作我也一概不去关心。
这一段时间,红姐的应酬好像多了起来,有几次她晚上回店里都是浑身酒气,白天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是及不正常的。
我们这个行业,很多人都有忌讳,据我了解,红姐甚至都没有一个闺蜜。那么,她跟谁喝的酒?为什么每次都喝那么多?
我很担心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这天,红姐找我:“小林,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局。”她又让我帮他提了一个袋子,我摸了下,硬硬的,应该还是钱。
我实在忍不住了:“姐,你为什么经常给他们送钱?”
红姐怔了一下,说:“唉,给你说不明白,姐也是一时糊涂,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车子左转右拐到了一处停车场,他妈的,居然又是天上人家。
上了三楼一个包间,真是冤家路窄,组局的居然是上次欺负红姐,被我痛揙了一顿的小白脸,他的身边赫然是刀疤陪着点烟倒酒。
小白脸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他起身嚎叫:“你他妈的还敢来这里,看我不弄死你个小逼崽子!“从台面上拿了一个酒杯冲我劈头甩了过来,我一伸手,接在手里,我一个凌厉的眼神递过去,小白脸的声音硬生生卡在了脖子里。
——我的手上,玻璃酒杯被“不小心”捏断了,又“不小心”捏碎了。
刀疤脸向他递着眼神,一边对进来的几个保安:“没事,没事,出去吧。”又对我:“小兄弟,来,挨着我坐,都是误会。”
误会个鸡儿啊,你头上的帽子都快成韮菜色了。
小白脸悻悻地朝我翻白眼,我坐下来,也不理他。
一道又一道菜上来了,凉的、热的,很丰盛,酒水上来了,有红的、有白的、还有啤的。
但看架势,酒非好酒,宴非好宴。
2.
酒局进行的很慢,通过他们之间的谈话我慢慢了解到,小白脸居然是天上人家总经理的小舅子,也是这里的安保队长,而刀哥则是天上人家的安保助理。
如果刀哥知道自己的上司差点睡了自己的女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在这个小白脸跟前表现得这么卑躬屈膝。
他们一直在谈钱。
小白脸皮笑肉不笑:“红老板,现在物价涨的跟扎了翅膀一样,咱那个钱是不是也该水涨船高了?放心,哥也不是贪心的人,原来是五万,咱就涨两万,加一块儿七万吧,这成吧,说实话,真的不多……”
红姐很为难:“水哥,我心里清楚,没有你在中间就没有万豪……只是,现在公司的利润真的没有那么大,还得请您谅啊!”
水哥低头喝茶:“生意不是你那么做的,你看陈森染那个王八蛋,一个最普通的骨灰盒他就敢收人家八千,最差的墓地他都敢要五万,你心忒软,照这样下去,非把买卖干黄了不可。咱们在商就要言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还有,别什么人都往店里招,不行就打发掉,每个月又省下来大几千……”他边说边拿眼神冲我瞟。
这就是不同意红姐的请求了。
万豪跟这个王八蛋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太清楚,也不便插嘴,我就闷头夹菜。
刀疤一再让着让我喝酒:“小兄弟,能打的人都能喝,来,一回生二回熟,咱弟兄俩走一下。”话说的虽然敞亮,但我从他和小白脸交换的眼神里嗅出某种阴谋的味道。
我推脱:“哥,我感冒了,身体不舒服,改天好不好,改天我安排,单请疤哥!”
我对这个“姐夫”生出很深的恶感。
——自己的女人在跟人谈条件,他在一边连个屁都不放一个,还还是爷们吗?
小白脸又开出条件,她拿出一相高脚玻璃杯,52度的白酒倒满,他举着酒杯对红姐:“这样吧,你喝一杯,我这里减3000万,行不行?“
看红姐面有难色,又转头对我:”要不你喝,也是喝一杯减3000!“
看红姐确实艰难,我伸手把杯子端了过来,我不理会红姐的眼神,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把杯子顿在台面上:”倒吧!“
我一连干了五杯,每到那个小白脸倒酒,我就运气强行将酒精逼出来,在他们几个人看来,我不仅满头大汗,纸巾擦在手上,也会瞬间被浸湿。
红姐心疼地一直试图拦我,脸色很难看,但她始终不敢和小白脸翻脸:“水哥,您体谅一下,我一个女人天天做死人生意,真的不容易!陈老板干了那么多年,他的很多本事我也没有学会不是!”
……
最终,小白脸让了一步,“大美女,看在刀疤兄弟和这五杯酒的份上,五万五吧,不能再少了!”
红姐还没有开口,刀疤赶紧表示感谢:“多谢水哥,承情了、承情了,来,我敬水哥一个……”
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是一个没蛋黄的货。
3.
红姐看了刀疤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顾倒进嘴里。
事情谈完,席也该散了。
穿旗袍的服务员端上了果汁。
这中间,他们夹过的菜我吃,和他们同一个壶里的茶我喝,眼看着诸事已毕,我也顺手端了一杯果汗在手里。
红姐端着杯子单独和我碰了一下,我举杯喝了一口,冰冰的感觉真爽啊。
果汗喝完,红姐起身,我也随着站起来。
突然,红姐手里的包脱手掉到了地上,我想帮她去捡,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小白脸水哥站了起来,脸部扭曲着冲我发飙:“妈的,上次被你坏了好事,还揍了老子一个满脸花,今天落到老子手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姐怎么了?今天老子今天要当着你的面上她!”
我的视线里,红姐已经软软地委顿到地上,而我也是眼冒金星,。
刀哥笑的更加谄媚:“水哥,你是不知道她那滋味,又柔又媚……”
我也倒下了,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神志也逐渐模糊,恍惚间,看到红姐被软软地仰放在简单清理了的餐桌上,衣服被小白脸恶狠狠地掀开……
天旋地转中,我被刀哥一脚踹在胸口上:“妈的,敢踢我,今天非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有几个拿象胶棍的保安进来,挥着手里的家伙向我身上、头上、胳膊腿上死命招呼。
疼痛让我保持一丝最后的清醒,但我动不了身子,四肢完全失去了知觉。房子、桌椅、地面、人影……四周的一切都在动。
水哥的淫笑、刀疤的怒吼在我的耳边回荡,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我的手终于勉强按到了腰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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