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越来越不纯洁了。
彪哥比我大两岁半,晚上没事经常看那种“小电影”,他不避讳我,甚至主动邀请:“来一起看,这个是新出的……”
我感觉我堕落了,老是不经意地拿红姐和“小电影”里的女主角比,眼前老是浮现出她领口里的两团白。
比起“小电影”,她那里更立体、更真实。
这两天没什么业务,二半夜里我又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很清晰,而且那哭声就是从三楼传下来的。
我很担心红姐,她有没有听到?她听到的话一定会吓坏的!
上次二半夜打电话挨了她的训,我不敢再骚扰她,胡思乱想着总也睡不安稳。
又是四点多钟,楼下的卷闸门又响了。
窗户被店面的大招牌挡着,我勉力从缝隙里往下看。
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目看不清,但我确定是从我们店面里钻出来的。
原老板陈林染离开了,红姐正式成了万吉殡葬公司的老板,大家都很高兴。
陈胖子既抠门又多事,大家跟着他都不是很开心。
红姐这个人品性好,大家都熟悉而且了解,当老板绝对不会差事儿。
办完一切手续,“万吉殡葬公司”的“万吉”改成了“万豪”。
红姐又专门在合作的酒店请大家一起吃了一顿,说了公司的基本情况,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好好工作,公司将为每一个老员工缴纳社会养老保险。
——在这个行业缴社保的还真不多。
大家更开心了。
2.
红姐给我的信封里装了5000块钱,抵他一个半月工资了。
让我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天亮了,我郑重其事地问红姐:“红姐,夜里你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哭声?”
红姐一怔,问我:“你听到了?”
我点头,“凌晨四点钟左右,我还看到一个男人从咱们店里出去了!”
红姐扑哧一声笑了:“小屁孩,做梦了吧?”
看我坚定的眼神,她又说:“那你肯定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咱们这里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个死人,有脏东西也是正常的。”
又安慰我,“不用害怕,你小屁孩阳气重,那些脏东西不敢近你的身。”
我不信,但彪哥吓坏了。
他向红姐提出,他要出去租个房子,红姐同意了,还答应每个月给他补贴150块钱房租。
我很鄙视他:没蛋黄的货,就看小电影时还行。
彪哥疑神疑鬼地搬出去了,还极力让我和他一起出去住:“你还小,那些脏东西可厉害了,听说红姐的老公就是被那些脏东西祸害的!哥都是为你好,听哥的话,跟哥出去住,不让你掏房租还不行?”
不得不说,彪哥人还是不错的。
但我不能走,我不怕鬼,但我怕别有用心、穷凶极恶的活人。
我担心红姐。
3.
又是一个晚上,红姐也没有回去,晚上十点多时她给我打了招呼:“小胡,趁着没事早点睡,要是明天有业务,你又得几天睡不好了。”
我答应:“知道了姐,我马上就睡。”
我感觉很温暖,是啊,只要是下面有白事,灵堂里就少不了哭泣,香烛纸表燃烧的味道也会隐隐地飘上来,确实影响休息。
但我还是多了一个心眼,听着红姐把通往三楼的那道门锁上了,高跟鞋的“嗒嗒”声消失,我轻声下床,顺楼梯来到一楼,也不开灯,像电视剧《潜伏》里的余则成一样,从灵堂里的香炉里捧出大把的香灰撒在门口的地面上。
有了布置,心里放松,夜里我睡的很好,直到早上五点半闹钟把他叫醒。
我踢拉着拖鞋到一楼检查自己设的“机关”,不管是什么情况,他都得在红姐下来之前扫除干净。
但来到楼下,我一下子呆住了,随着天色放亮,他清晰地看到地面的香灰上印着脚印!
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脚印分两个方向,有脚尖向里的,这肯定是进来时留下的,还有脚尖向外的,这是走时候留下的!
我伸脚测了一下,比自己的脚至少要长出两三公分,肯定是男人的!
他是谁?夜里他在这栋楼的什么地方?他为什么在这里?
我身上出了一层白毛汗。
他飞也似地跑上三楼,还好,红姐锁着的那道门仍然锁着。
但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抽了一口凉气,脚下位置隐隐也有香灰的痕迹!
他进去了吗?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理不出来头绪。
要不要告诉红姐吗?我担心她受到伤害。
4.
这天夜里,又是我和彪哥替人守灵。
凌晨两点多钟。
我感觉脑袋很沉,他对彪哥说:“我肚子有点疼,我上去解决一下。”
彪哥胆怯地瞅一下面前的棺材,不情不愿地说“你快一点啊。”
我上了趟厕所,又就着凉水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不少。
怕彪哥等急,我准备赶快下去,但走到楼梯口,他又不由自主地站住了,他惊奇地发现,通往三楼的那道门没有锁!
我知道红姐今天不在这里住,但以往她不在的时候这道门也是锁着的。
我是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上去给红姐做一个安全巡检!
这样想着,我就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那道门,拾阶而上。
到了三楼,他借着手机灯光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
办公室里一张老板台、一张大转椅,身后靠墙是一个大大的书架,基本上没有可藏人的地方。
台面上,有一串钥匙,是红姐忘在这里的。
健身房是用玻璃做的全透明的,跑步机、动感单车、哑铃、划船机……一应俱全。因为是全透明的,也不用细看。
最后一个房间就是红姐的卧室,我心里有点慌。
要是红姐知道自己来了,还进了她的卧室,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怀疑自己有什么恶癖?会不会让自己滚蛋?
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那道门。
屋里有股馥郁的馨香,我点亮手机上的手电筒,看到房间里放着一张巨大无比圆形的床,粉红色的床单、粉红色的枕头、粉红色的被罩……看得我心里直痒痒。
除了床,还有一张长条沙发,一张铁架吊篮。
沙发和床下几乎没有空隙,不可能藏得下人。
拉开衣橱看了下,都是衣服,几条布料轻薄的女性内衣看得我血脉贲张。
咦,怪了,怎么还有几条男人的四角短裤和两件男式睡衣?
我的心乱了。
他奔到床头,拉开床头柜,妈的,摆满了各种女式“小家电”!
再翻下枕头,一盒开了封的安全套赫然在目,我打开盒子看了下,里面只剩下了两个。
红姐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轰然倒塌。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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